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蕭離廷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孫瑩瀅雖然覺得很丟人,但一想到自己心裏那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她還是咬了咬牙,硬是給自己憋出兩滴眼淚,然後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淚眼婆娑地看着蕭離廷。

    “咦?蕭世子?原來是你呀!“最先趕到的是安平公世子,他手裏拿着一張黑色的硬弓,另一隻手輕輕拉着馬繮,看到是蕭離廷後詫異地問道,又看到離他不遠處的孫瑩瀅後,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不知這位是?“

    “本世子不認識。蕭離廷冷冷地回答。

    安平公是二皇子忠實的擁躉,跟攝政王一脈歷來是對立的關係。

    “哦,明白,瞭解!“安平公世子故作大方的點頭道:“英雄救美嘛!本世子清楚“蕭世子,爲什麼你總是對我不假辭色的?剛纔你還怕那蛇咬我一箭把它射死了,爲什麼現在又要說你不認識我?“孫瑩瀅見終於有人願意誤會她和蕭離廷之間額的關係了,連忙說道。

    “對呀!蕭世子,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既然救了人家小美人兒,就應該救人救到底嘛!“安平公世子語氣格外暖昧地說。

    蕭離廷雙眼森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而又看向孫瑩瀅,那目光中的冷冽幾乎要化爲實質刺進她的心裏,讓她覺得渾身突然就像是被包了一層冰一樣。

    然而心中兩輩子的執念讓她完全忽略了這一切,熱切地看着蕭離廷。

    蕭離廷心下煩躁至極,將弓握在左手裏,右手五指成勾,內力運於掌心輕輕一吸,之前已經釘進樹幹三寸深的那支羽箭連帶着那條腦袋被洞穿的蛇一起被吸到了他手裏。

    這一手讓安平公世子和後面趕來的一衆世家公子哥兒們瞳孔都是一縮。用內力隔空吸物他們也可以做到,但將一支釘進樹幹的利箭吸出來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了。

    然而這還沒完,蕭離廷將箭從蛇頭上拿下來,然後將整條蛇抖手一扔,將將扔到了孫瑩瀅的腦袋上,順着她絲滑柔順的頭髮滑下來,像一條圍巾一樣的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啊啊啊啊——“從天而降的一條蛇徹底嚇破了孫瑩瀅的膽子,她尖叫着坐在馬上拼命扭動着身子,試圖把那條蛇從身上給弄下去,可偏偏她穿的騎馬裝每一邊肩膀上都釘着三枚銅釘,那蛇頭正好卡在其中的兩枚銅釘中間,就算她用再大的幅度去扭也沒用後來還是安平公世子打馬過去,幫她把蛇從肩膀上拿了下來,這時孫瑩瀅已經臉色慘白、滿臉鼻涕眼淚了,看上去滑稽異常。

    “英雄救美?本世子從來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你碰瓷兒碰到本世子身上也算你倒黴了。“蕭離廷也沒介意安平公世子拿蛇的動作,他從懷裏拿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着摸了蛇的手,一邊說道:“想要往本世子身上貼,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狠,孫瑩瀅此時已經不是面色慘白了,她哆嗦着嘴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眼的不可置信,她怎麼都想不明白,上輩子那個救她於戰火的那個金甲戰神爲什麼這輩子會對她如此不留情面!

    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孫瑩瀅心裏的小人兒瘋狂地搖着頭,蕭世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想着想着,她一轉頭突然看到了人羣裏的季雁茴,兩眼立時一亮,她就說嘛,她的蕭世子絕對是個翩翩貴公子,絕對不會當着大傢伙幾讓一個姑娘下不來臺,瞧瞧她這不就找到原因了麼?

    自以爲看穿了一切的孫瑩瀅又換上了之前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着蕭離廷哀聲說道:“蕭世子,你是怕季家姐姐生氣嗎?你放心,我這就去找季家姐姐解釋,絕對不會讓她誤會咱們之間的關係的,不過你救了我是事實,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她的這波操作直接看傻了圍觀的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覷,都理解不了她究竟長了個什麼樣的腦回路,人家都擺明了看不上你,你爲什麼還要上趕着弄這一出呢?

    當然也有些明白人,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孫瑩瀅打得是什麼主意了,跟攝政王立場致的那些世家子都爲蕭離廷捏了一把汗,而那些跟他們家對立的則升起了看熱鬧的心思孫瑩瀅看向季雁茴的那一眼雖然隱蔽,但仍然沒有逃過蕭離廷的觀察,他眼角一掃就看到了人羣中正在看熱鬧的季雁茴,只是此刻的她臉上完全沒了平日裏的笑意,而是佈滿了寒霜。

    蕭離廷心裏一喜,小雁子知道喫醋了,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他眯了眯眼,這孫瑩瀅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沒用的嘛!

    於是一—“這位姑娘,你說話可算話?“蕭離廷一副冰山臉問道。

    當然,只要蕭世子你給小女子這個機會,小女子肝腦塗地,兩肋插刀,做牛做馬絕對沒有一個不字。“蕭離廷的這句問話在孫瑩瀅耳朵裏聽來宛如天籟一般,哪裏還有思考的能力,暈暈乎乎的就說出了一串豪言壯語。

    “那就好,從現在開始這匹馬就是你的同伴,你們一起玩兒吧!“蕭離廷嘴角掛着不達眼底的笑意,薄脣中吐出的話卻令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他這是什麼意思?做牛做馬難道不是一個比喻嗎?爲什麼他會從字面意思去理解呢蕭離廷卻沒關大家的想法,他利落的從馬上跳下來,分開人羣走到季雁茴的馬前,個飛身,直接坐到了她身後,雙手從她背後伸過來一抖馬繮,“駕!”

    季雁茴的馬歡快的一聲長嘶,四蹄踏地,從人羣中衝出一條路來,飛馳而去閔青抿了抿脣角,一抖繮繩也跟着縱馬離開了,徒留蕭離廷的馬煩躁地在原地轉着圈子,噴着響鼻。

    孫瑩瀅早在蕭離廷的話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傻了,她眼睜睜看着那個神一樣的少年從她身邊離開,坐上了另一個人的馬背,然後將那人護在懷裏離開,自始至終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老天爺送她回到這個關鍵的轉折點,難道不是爲了成全她嗎?爲什麼她費盡心機好不容易來到了他身邊,而他卻對她毫不在意呢?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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