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家的視線之後,季雁茴偏過頭陰陽怪氣地對身後的蕭離廷說道:“蕭世子,豔福不淺啊!怪不得三令五申讓我別來,還真是有原因的啊!”

    蕭離廷用力抿緊了脣角,什麼都沒說,只拉着馬繮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了好幾條。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吱個聲兒啊!沒得到蕭離廷的回答,季雁茴不高興地說。

    蕭離廷仍舊一言不發,夾着馬腹的雙腿卻越來越用力,那馬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起來這匹馬是季琛聽季雁茴說想要學騎馬的時候送給她的,是西北草原上馬王的後代,神駿異常,這會兒馱着兩個人都沒顯疲累,反而跑出了幾分野性來。

    自從認識蕭離廷以來季雁茴還沒被他甩過臉色,在知道了雙方的身份之後更是寵着她,把季雁茴寵得小脾氣一直往上漲,這會兒一連說了兩句話都沒得到迴應,自然火氣上來了。

    她開始從蕭離廷手裏往出奪馬繮,坐在馬背上的身子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蕭離廷自是不能讓她任性而爲,因此一手把馬繮牢牢抓在手裏,另一隻手像一隻箍一樣扣在了季雁茴的腰間,試圖固定住她的身子。

    季雁茴心裏憋着一口氣,死命掙扎起來,就這麼跟蕭離廷在馬上就角起了力來。

    那馬再神駿它也是匹馬,不是人,背上馱着的兩個人一直動來動去不說,嘴上勒着的繮繩也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的,一下子激發出了它全部的野性,不但瘋狂地往前跑去,還一邊跑一邊跳躍,想要擺脫它背上的那兩個“兩腳獸“。

    閔青一開始跟在後面還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可跟着跟着就發覺出不對勁兒來了,只是她的馬雖然也是匹好馬,但跟季雁茴的馬比起來就不夠看了,再加上季雁茴的馬這一發狂,很快就看不到了兩人一馬的影子。

    更糟糕的是,這一鬧她們算是徹底偏離了跟着皇太孫的自己人留下的記號。

    後來實在是找不到季雁茴和蕭離廷了,就連馬蹄聲的都聽不到了,閔青不得不放慢了馬速一邊循着痕跡尋找季雁茴她們,一邊看有沒有可能發現皇太孫的痕跡,在心裏把季雁茴罵了好幾遍。

    季雁茴現在也不好過,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胯下的馬不聽使喚了,她這會兒也顧不上跟蕭離廷賭氣,放棄了跟他搶奪馬繮的所有權,開始安撫自己的馬匹。

    好在那馬雖然激發了野性,但從出生起就被人類馴養,跟草原上真正的野馬還是不同的,在季雁茴的安撫下逐漸不再狂躁,速度也慢了下來,最後在一片稀疏的林子裏停住了。

    整個兒過程蕭離廷始終沒發一言,等馬停下之後他仍舊沒說話,只是單手抱着季雁茴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將她放在草地上之後,自己找了塊兒樹底下的石頭坐了下來,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季雁茴一開始還堵着氣打算等蕭離廷來哄她,可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回過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蕭離廷閉着眼睛靠在樹幹上,臉色煞白,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滿是冷汗,連嘴脣都沒有了一絲血色。

    “蕭離廷!“季雁茴連忙跑過去在他跟前蹲下,伸手把他的手握住,這才發現他的整條手臂連同兩隻手都在微微發抖,白皙的手心也已經被馬繮勒出了道道傷痕,有些還再往外滲血。

    “蕭離廷,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呀!“季雁茴害怕了,顫抖着手指摸上了蕭離廷的脈搏,可卻怎麼也號不出他的脈象來,急得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別……別哭……“微弱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季雁茴驚喜地擡起頭,剛好對上蕭離廷半闔着的雙眼。

    “你到底怎麼了?說呀!“季雁茴這回是真哭了。

    “我……沒事兒……就……歇會兒……就…

    …好了……”簡單的一句話被他斷成了好幾句。

    “你怎麼這麼笨,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就想起魅離大人我嗎?“魅離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調侃在季雁茴腦海中響起,卻像大海中的一塊兒浮木一般被季雁茴緊緊抓在了手裏。

    “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就跑個馬就跑成了這樣了?你那兒有沒有什麼藥能給他用的,快說呀!”

    “停停停,“魅離大叫道:“你能不能一個一個來,這麼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好了。“

    “好好好,我不囉嗦,你快點兒看看他怎麼了。“季雁茴從來沒這麼對魅離言聽計從過,讓空間裏還想好好拿個喬的魅離失望地撇了撇嘴。

    “他最近受過傷,還不輕,應該是傷了肺腑,剛纔這麼一通折騰應該是傷上加傷了“你肯定有辦法醫好他的,對不對?“季雁茴問。

    “這哪用得着我,就那金蓮上的藥丸子給他喫一粒保證他一會兒就活蹦亂跳了。“

    “對對,我有金蓮。季雁茴一邊說一邊把意識探入空間,將金蓮上已經凝結成丸的凝露全都拿了出來,然後她尷尬地發現,那些藥丸兒五顏六色的混在一起,她的手心根本攥不下。

    無奈之下,季雁茴只得把藥丸兒有全都放回了金蓮的蓮葉上,又去戳魅離,問它究竟該用哪一個。

    “就那個綠的就行。“魅離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季雁茴連忙用意識拈起最大的那粒綠色藥丸兒,送到了手裏,飛快地塞進了蕭離廷的嘴裏,然後雙手託着下巴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蕭離廷,看到他的臉色逐漸好轉才鬆了口氣,也不嫌髒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蕭離廷前一天追查宮宴上刺客的事情,結果被人暗算,他拼盡全力,折了幾個手下才勉強逃脫,但還是受了重傷。

    今天的春狩他之所以一直阻止季雁茴跟來,就是怕自己重傷的身體護不住她和皇太孫兩個人,結果她偷跑來了不算,還被她當場看到孫瑩瀅攔路對他發花癡,又急又氣之下也沒對她解釋,最後事情竟然就成了現在這樣。

    剛纔他確實被馬顛得傷處劇痛不已,全靠堅強的意志力纔沒暈過去,直到季雁茴往他嘴裏塞了一個小丸子,帶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一進嘴裏就化成了水兒,順着喉嚨滑進了胃裏,很快他就覺得自己胸前的傷處熱乎乎的,已經近乎麻木的疼痛也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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