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嬌寵通房 >第兩百二十二章:高寄命懸一線
    申氏都暗自後悔當初同意申明蕊來侯府,早知道不如送到她二伯家中,倒省不少麻煩。

    罷了,就權當是爲申家考慮。

    兩人一成親,便是又一根觸手牢牢的攀附上侯府。

    宋幼棠拒絕爲申明蕊縫製嫁衣,回去的路上腳步輕快,感覺心情都好了幾分。

    張媽媽見她高興道:“今日還早,不如讓朱媽媽多做幾樣小菜,姨娘再回去挑一壺好酒溫着,等公子回來小酌一番?”

    和高寄一起喝酒……

    宋幼棠繡鞋一頓,似乎已經很久沒同他小酌了。

    想想高寄這幾日繁忙,喝點兒酒鬆快鬆快也好。

    於是回倚梅園她便挑了一罈三十年的花雕,張媽媽將酒液裝入鏤花的酒壺中,再將酒壺放在熱水中溫着。

    她們是宋姨娘的人,若宋姨娘能早日誕下小主子,地位自然更加穩固,往後就算是院子裏有了夫人,她們的日子也更好過一些。

    張媽媽笑眯眯想着,爲着房間內好看還特意搬了幾盆開得嬌豔的花進來妝點。

    宋幼棠邊等邊忙活繡活兒,靈巧的手指穿針引線,布料便是她的畫卷,一朵朵花宛若真的一般綻放在料子上。

    繡到眼睛微微酸脹她停下歇息時問旁邊的宜春,“什麼時辰了?”

    宜春看了一眼更漏道:“回姨娘,亥時一刻了。”

    飯菜早就涼了。

    “姨娘要不要用點飯?奴婢叫人熱兩個姨娘愛喫的菜?”

    她等了這許久都餓過了。

    “嗯。”

    她淡淡應一聲,總得喫點兒東西墊墊。

    宜春讓兩個小丫頭進來端她選的兩個菜出去。

    剛吃了幾口飯菜便聽得外面鬧哄哄的,急促的腳步聲被無限放大,似乎還有人悶哼聲。

    宋幼棠似有所感,丟下碗筷便匆忙出去,與揹着高寄的長慶差點兒撞上。

    兩人一進來宋幼棠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兒,長慶背上的高寄發絲凌亂,無力的趴在長慶的背上。

    “姨娘!”

    長慶擡頭,臉上猶還帶血,高寄手搭的肩頭位置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宋幼棠身子微微一晃。

    她輕咬舌尖兒道:“將公子放到牀上。”

    放下才能看傷到了何處。

    “張媽媽,速去請大夫!”

    她不知不覺聲音拔高几乎是喊,聲線顫抖透着巨大的恐慌。

    “御醫跟着來了。”

    宋幼棠幫着長慶將高寄放下,半個身子都染紅了,帶血的臉色發白,人在還昏迷之中。

    “怎麼不先包紮傷?”

    血太多,她一時都沒發現傷口在何處。

    長慶一抹臉上血哽咽道:“公子一定要先回府見您。”

    “他怕見不着您了……”

    這句話長慶幾乎是哭着說出的。

    “人見着了嗎?”

    一道喘着粗氣的老聲道。

    宋幼棠望去,一個身着官服鬍鬚發白的御醫被兩個小童扶着着急往裏而來。

    “大人,請一定……”

    “姨娘放心,老夫一定盡全力施救。現在請姨娘準備熱水……”

    御醫說着他所需的東西,之後叫人都出去,只留他與兩個童子在裏面。

    “姨娘,小的沒保護好公子,小的有罪。”

    長慶的身上也有數道傷口,他揹着高寄一路狂奔失血甚多,此時臉色發白,嘴脣微微發紫,臉上虛汗與鮮血混在一處,不比高寄好到哪裏去。

    “快去治傷。”

    她柔聲道,“我該多謝你。”

    長慶被扶着下去治傷,屋內的血腥味兒卻久聚不散。

    宋幼棠看着海棠屏風上倒映出的影子,她似乎能聽見大夫的小刀沒入高寄血肉的聲音。

    宋幼棠額間生汗,貝齒緊咬。

    “棠棠……”

    “棠棠……”

    虛弱的聲音透過屏風傳出。

    繡鞋入踏風一般眨眼到高寄牀畔。

    大夫見高寄和她滿手鮮血卻忍不住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兒女情長的!你是要人不要命了?”

    高寄費力的微微擡起手,宋幼棠上前握着高寄的手,又刻意往前挪動,不讓自己擋着御醫治傷。

    “棠棠……”

    “奴婢在,公子。”

    宋幼棠將他的手摸上她的臉,素日抱她、摟她、爲她畫眉點脣、遊走她每一寸肌膚的手此時卻虛弱無力,若非她扶着連她的臉都碰不到。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回來真好。”

    高寄聲音虛弱,卻對她擠出個笑。

    “我就想回來見你。”

    治傷耽擱時間,他怕自己等不到,最後一眼都見不到她。

    “奴婢一直都在呢。”

    宋幼棠忍淚道:“先治傷,公子若累了就先歇會兒。”

    “奴婢會在這裏守着公子。”

    高寄看向自己脫掉的衣裳中的荷包,宋幼棠會意撿起荷包打開。

    裏面是一把鑰匙,還有一份高寄親手所寫,逐宋幼棠出府的手書,上面蓋着高寄的私印。

    鎖在裏面的財物,足夠宋幼棠一生衣食無憂。

    而她是高寄的通房,他有權處置宋幼棠的去留,他死後,宋幼棠可以秉此手書離開宣平侯府,過她的輕快日子。

    這是高寄給她最好的安排。

    這個男人,什麼都給她想好了。

    宋幼棠泣不成聲。

    高寄最嚴重的一道傷口險險擦着心口而過,若偏半分直中心口高寄便絕無生還可能。

    肩胛、手臂上挖出三道帶鉤的暗器,紅色的肉還掛在鉤子上,看得宋幼棠雙眸發紅,眼淚沒有知覺的往下落。

    有宋幼棠在身側,虛弱至極的高寄終於還是沒撐住再次昏睡過去。

    宋幼棠握着他的手,木然的聽着血肉被剜,又斷斷續續擦拭傷口上藥包紮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她的眼淚都流乾了,終於耳邊聽得御醫一句:“好了。”

    她轉頭,脖子有些發僵。

    御醫退出外面,宋幼棠小心放下高寄的手隨他到外間。

    “大人的性命是保住了,但今後恐會落下心口疼的毛病,還請姨娘多多爲大人將養。”

    御醫又囑咐養傷需注意之事後便道:“需得回宮覆命,便不待大人醒了。”

    宋幼棠福身道:“多謝大人爲公子治傷。”

    “這都是陛下的恩典。”

    御醫笑着道:“高大人此次立下大功,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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