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館的包廂裏,外面食客的嘈雜聲響隱約透進包廂,而屋子裏的幾人卻異常安靜。

    所有人在看到那封信後都是一愣,尤其是在看到信封上的那個“袁”字時。

    那個字跡清秀雋永,顧雲卿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喬小慈的字。

    喬小慈一開始是用碳條寫字的,後來勉強會用毛筆了,寫得字也勉強能看懂。

    神奇的是,反倒是回春堂的夥計們都對喬小慈的字很熟悉。

    拿着喬小慈的藥方去別的醫館或許抓不了藥,但回春堂一定可以。

    一開始甄景和還想讓喬小慈練練字,後來發現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方法之一,也就不強求了。

    喬逸澤拿過那個信封,掂量了一下,很厚,不是一般的信件,裏面塞的滿滿登登,信封口都有些封不住了。

    他又看了看那個“袁”字,問道:“這裏面是有關袁永安的東西嗎?”

    喬小慈點頭,“還有很多官員的家裏我還沒來得及去,不過只有這些,估計也足夠了。”

    聽到喬小慈這麼說,顧雲卿立刻反應過來了,“前幾日,你一直在忙這些事情?”

    就算顧雲卿沒有參與其中,他也知道如果喬小慈的意圖一旦被發現,會有多危險。

    可她拿出這個信封時,就好像去街上買了一個好喫的點心分享給大家一樣隨意。

    這讓顧雲卿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察覺到顧雲卿的表情,喬小慈連忙道:“我並非不想告訴你們,只是怕你們擔心,耽誤了考試。”

    顧雲卿嘆了口氣,道:“我說了,我不會干涉你的事情,只是……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抗。”

    在顧雲卿知道喬小慈的身份不一般後,他雖然不太能理解,但也知道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她,所以他從未想過要干涉喬小慈的事情。

    但他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如果連關心都沒有,那未免也太冷漠了。

    喬逸澤也忍不住了,道:“對啊,我不是讓賀遠航跟着你嗎?你怎麼不讓他幫忙?”

    阿良左右看了看,覺得自己好像派不上什麼用場,便道:“姐姐起碼有什麼心事的話,可以和我說……”

    喬小慈看着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自己的三人,心裏一暖,笑道:“好的,知道了,你們就放心吧。”

    小二這時把菜陸續都上了,喬逸澤對小二道:“不準任何人進來。”

    來這家酒樓喫飯的,大多非富即貴,來這裏喫飯大多是應酬,這裏的夥計都很有分寸,甚至該聽,什麼不該聽,都很清楚,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提出這種要求。

    可喬逸澤的穿着,比縣令還要好,那是京城纔有的料子。

    所以即使喬逸澤在外隱藏自己的姓氏,也還是會被有眼見的人認出來。

    小二立刻把喬逸澤的話放在了心上,低聲應了一句,連忙退出去了。

    喬逸澤這纔打開信封,認真看了起來。

    喬小慈則隨意地端起碗筷給顧雲卿夾菜,一邊招呼道:“邊喫邊說,都已經餓了。”

    喬逸澤沒有回話,專注地看着信件,越看他的神色就越複雜。

    起初他的表情是認真,漸漸地變得震驚,隨後臉上又帶着嘲諷的笑。

    顧雲卿看着喬逸澤的神情,問喬小慈,“這些全是你一人得來的?”說着,他看向信封上的字。

    喬小慈知道他再問那字是誰寫的,就道:“縣令府的線索,是喬善兒幫我找到的,她現在是縣令的小老婆。”

    顧雲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把這表情收斂起來了,“你們已經重歸於好了?”

    喬小慈搖搖頭,“重歸於好算不上,只是重新認識一下罷了,算是合作關係吧。”

    畢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相同者。

    顧雲卿瞭然地點點頭,他知道喬小慈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喬逸澤快速把信件過了一遍,道:“可惜裏面沒有提及和兵器有關的事情,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父王纔好。”

    “讓我看看。”顧雲卿從喬逸澤的手中接過了信件,喬小慈和喬逸澤小聲談論着信件的內容,實則在等待顧雲卿的看法。

    顧雲卿看完之後,將信件整齊地收進信封,道:“之前軍營的事情我已經聽逸澤說過了,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把這些東西給安王爺的最佳時刻。”

    喬小慈和喬逸澤點頭,他們也這麼認爲。

    “還有小慈身份的問題……”顧雲卿短暫一思索,道,“軍營的事情還沒有泄露出去,那逸澤你就先跟袁永安去看他的產業。礦產、冶煉,都和鑄造兵器直接相關,到時候也許能發現什麼東西。”

    聽到顧雲卿分析,喬逸澤這纔算有了主心骨,他點頭道:“我回去就讓人跟袁府的人聯繫。”

    顧雲卿又想了想,道:“小慈,你和逸澤一起,讓袁永安對你們的關係不會懷疑,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情況之後,先由逸澤把袁永安介紹給安王爺,到時候再做計較。”

    目前到這一步,和喬小慈設想的基本一樣。

    她的身份急不得,要先讓安王爺對重視喬逸澤,再提出喬小慈的身份,這樣一步步地來比較好。

    喬小慈則有些驚訝。

    之前顧雲卿還擔心她如果真的恢復身份,可能會離開她,沒想到現在就主動出謀劃策了。

    在回去的路上,喬小慈問了顧雲卿,爲什麼要這麼做。

    顧雲卿先是怔了一下,最後笑了。

    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有前幾天的拘謹了。

    “我當時,只是擔心你會離我而去,”顧雲卿看了看喬小慈的手,第一次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所以我相信你。”

    喬小慈心間盪開漣漪,握緊了顧雲卿的手,沒忍住傻笑道:“有你這麼好的相公,傻子纔要離開。”

    阿良努力走在最前面,和喬小慈和顧雲卿拉開距離,生怕自己打擾了這對“新婚夫婦”,心情很是複雜。

    他踢了腳一邊的土塊,小聲道:“都怪哥哥,我現在都不好找姐姐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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