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一晚上渾渾噩噩的,第二天掙扎着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茫然地從牀上爬起來,只覺得昨晚的夢如沙子般從指縫間全部漏掉了,只剩下一個淺淡模糊的印象。

    但就連這個印象也被頭痛給衝散了。

    他看向窗外,見天色大亮,看起來比平時起牀的時辰還要再晚一些。

    “已經這個時候了?”

    阿良連忙起牀,等來到院子裏時,就見喬小慈正在院子裏擇菜。

    他揉揉眼睛走過去,問道:“什麼時候了?怎麼不叫我起牀啊。”

    “起來啦,快去喫飯吧,在爐子上給你熱着呢,”喬小慈笑道,“雲卿哥說你昨晚作噩夢,讓早上不要叫你,讓你睡個好覺。”

    “哦……”阿良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去廚房喫飯。

    他現在還是一臉茫然沒睡醒的樣子,喬小慈的端着擇好的菜到廚房裏,問道:“你昨晚做什麼夢了?”

    阿良喫着早飯,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很多人,很混亂……早晨醒來頭就有點疼。”

    喬小慈立刻知道,阿良可能回憶起什麼了。

    今早她從顧雲卿那裏聽說阿良昨天因爲自責才作噩夢的,便開解道:“或許是睡得時間太長了吧,一會兒如果還是頭疼就告訴我,我給你藥。”

    阿良清醒一些了,他點點頭,“沒事兒,這會兒好多了。”

    “不舒服就休息,別勉強自己。”喬小慈道。

    阿良卻搖搖頭,“馬上就要考試了,沒那麼多時間休息,吃了早飯我就去書院!”

    喬小慈這會兒看阿良有些精神了,這才放心。

    不過要讓阿良自己去書院,喬小慈還是覺得不安全,就道:“我跟你一起進縣城,我去回春堂。”

    “嗯!”

    喬小慈等阿良吃了飯,兩人要去縣城時,劉桂芳正好往家裏走。

    她一看兩人打扮整齊,便問道:“馬上喫飯了,你們不吃了飯再走嗎?”

    阿良認真道:“嬸嬸,快考試了,我急着去書院唸書呢!”

    劉桂芳聽了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那你們快去吧。”

    喬小慈原本想着走路去縣城,阿良卻堅持要坐馬車,說喬小慈身上有傷,不能勞累。

    若是以前的喬小慈恐怕不會聽阿良的話,但現在的喬小慈乖乖坐上阿良叫的馬車,還把自己的藥箱給阿良拿,看着阿良樂呵呵地忙前忙後。

    不管是和沈南發生爭執也好,還是昨晚讓阿良那麼內疚也好,喬小慈發現,在親朋好友面前,她可以適當的露出脆弱的一面,過於逞強可能反而不好。

    到了縣城後,喬小慈先把阿良送到陶修明的院子,就準備去回春堂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喬逸澤卻叫住了他,“小慈,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喬小慈好奇問道:“什麼好消息?”

    喬逸澤道:“母妃告訴我,因爲袁永安的案子你立了功,父王要賞賜你呢!”

    喬小慈奇怪道:“真的假的?”

    安王爺不是討厭她嗎?僅僅因爲這一件事就改變了對她的想法?

    喬逸澤看出喬小慈的想法,道:“是真的,好像是母妃爭取來的。”

    既然這麼說,那就說得通了,這賞賜不要白不要。

    喬小慈問:“那我要什麼時候去領取賞賜?”

    喬逸澤笑道:“母妃說明天早晨去就好,到時候會有馬車去你們家接你的。”

    ……

    蕭錦瀾聽說了安王妃要安王爺給喬小慈賞賜,立刻把茶杯給摔了,“怎麼還要給那個妮子賞賜?!”

    大丫鬟道:“聽說是夫人的主意呢!”

    一聽大丫鬟這麼說,蕭錦瀾立刻坐不住了,當即從椅子上跳起來,要往安王爺的院子裏去。

    她一路步履匆匆,安王爺院子裏的下人連忙攔住,“小姐,老爺在處理公務呢,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擾……”

    蕭錦瀾不耐煩地一擺手,“若是爹爹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便是,你們害怕什麼?!”

    下人有苦說不出,急忙道:“小姐請不要難爲我們!”

    這些下人都已經聽說蕭錦瀾害得喬逸澤府上的人受罰的消息了,那些下人中不乏受喬逸澤喜愛的下人,也難逃一劫。

    當時多少人腰腿血淋淋地被擡到下房裏,多少人看到後都嚇得要死。

    當時安王爺院子裏的人還在慶幸,覺得這蕭錦瀾怎麼着也不會在安王爺的院子裏亂來,沒想到今天就來鬧事了!

    這下人一個晃神,就見蕭錦瀾要進屋子裏了。

    “姑奶奶啊!”那人連忙要去攔,就聽到屋裏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誰在外面吵吵鬧鬧!”

    下人嚇得連忙噤聲了。

    蕭錦瀾不滿地看了一眼這下人,“你若不大吼大叫,我也吵不到爹爹!”

    下人百口莫辯,卻聽到安王爺問:“瀾兒,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了不許人進來嗎?”

    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奴才辦事不利,請安王爺恕罪!”

    話音剛落,蕭錦瀾就進了屋子,嬌滴滴地撒嬌道:“爹爹,女兒有事想問爹爹,幹嘛把人家關在外面嘛!”

    下人只見蕭錦瀾水藍色的衣襬一蕩,就已經進了屋子,他只得在心裏一邊罵一邊祈求安王爺不要降罪。

    蕭錦瀾卻不管那麼多,她進了屋子,就來到安王爺身邊,拉着他的手撒嬌。

    安王爺板着臉想要訓她冒失,可一看她那張和她生母及其相似的臉,氣又消了。

    他將摺子合起來,嘆口氣,“罷了,我摺子剛寫完,就不罰你了。”

    “我就知道爹爹對瀾兒最好了!”蕭錦瀾先給安王爺一顆糖喫,這才步入正題,“爹爹,瀾兒聽說爹爹要賞賜喬姑娘?”

    安王爺聽說蕭錦瀾要問的是這件事,臉上表情就變得淡淡的了,“那是你母妃提議的,爲父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就讓你母妃去辦了。”

    “道理?”蕭錦瀾不甘心,“喬姑娘不就是爲了證據受了些傷嗎?”

    “爲了這件事受了傷,於公立了功,於私又對母妃的病情也算是勤勤懇懇,賞賜而已,我們王府還不至於出不起,瀾兒就不必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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