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喬小慈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天花,畢竟在前世,天花早就已經滅絕了,她也只是知道這個病。

    可這個病按說是古代一直都有的傳染病,可聽陳御醫的語氣,似乎從來沒有人聽說過這個病。

    喬小慈謹慎道:“我還要再檢查一下才能知道這是什麼病。長公主,我能爲你檢查一下嗎?”

    長公主面無血色,精氣神也完全沒有了,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現在看來也像是正在凋謝腐敗的玫瑰花一般。

    她像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生氣地點頭,“請吧。”

    似乎是因爲有無數醫生爲她診治無果,她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喬小慈卻不管那麼多,自私地講,她現在給長公主治病,都是爲了阿良。

    也就是說,從她進入這個臥房的那一刻起,她就只能治好長公主的病。

    否則長公主如果真的香消玉殞,就算喬小慈只是無法醫治,也和她逃不了干係。

    陳御醫已經離開了房間,喬小慈告了聲得罪了,就解開長公主的衣衫,查看她身上其他地方的創口。

    長公主自始至終閉着眼睛,喬小慈便乾脆使用醫療空間,取了長公主創口的樣品,用各種儀器檢測分析。

    喬小慈查看了檢查結果,對長公主道:“長公主,您這是感染了病毒,我需要爲您接種疫苗。但這疫苗未經實驗,也就是說您是第一個接受疫苗試驗的病人,您能接受嗎?”

    喬小慈只是這麼一問,就算長公主不願意,她也會偷偷在長公主身上實驗。

    不過如她所料,長公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她也沒有去問那些奇怪的術語是什麼,只是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此時殺了我也好,反正我的這條命,終究是由不得我自己的。”

    喬小慈已經將製作好的疫苗吸入針筒中,原本堅定的內心卻在聽到這句話後,手抖了一下。

    她看着牀上這個灰敗的女人,忽然動搖了。

    這就是這個時代,不論享受着怎樣的榮華富貴,女子總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這麼比較起來,現在還能反抗的自己,反倒是幸運的那一個。

    喬小慈的神色柔和了些,她毅然決然地將疫苗注射進長公主的身體,低聲道:“既然如此,公主就和我打一個賭吧。如果公主能夠痊癒,就請珍惜自己的生命,跟那狗屁命運決鬥到底吧!”

    語畢,針頭拔出,長公主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喬小慈,隨後眼眶迅速紅潤了起來。

    她看着喬小慈,隨後看到她手中奇怪的針筒,美目中充滿了疑惑。

    她緩緩開口,“這樣的話,簡直不像是一個女子能說出的。”

    喬小慈將針筒收入空間,握住長公主的手,低聲道:“接下來您可能會發高燒,這是您的身體在和病毒作鬥爭,如果拼得過,高燒就退了,怪病也會消失。如果拼不過,便是一死。”

    長公主深深吸一口氣,道:“一戰罷了。”

    看着長公主閉上的眼睛,喬小慈道:“我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

    隨後喬小慈叫來陳御醫,寫了退燒固本的方子,讓陳御醫着人去煎。

    太監見喬小慈出來了,緊張道:“到底如何?咱家放小姐您進去了,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咱家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喬小慈倏然看向太監,道:“既然如此,你就讓人盯緊了煎藥的,別讓人動手腳,否則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太監瞪大了眼睛,最終只得跺跺腳去了。

    陳御醫看喬小慈的狀態,就知道她或許有把握,但也算是孤注一擲了。

    他當即道:“師父放心,有什麼事,我尚且能抗上一抗。”

    喬小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拜託你了,我進去繼續照顧公主。”

    “是。”

    顧雲卿因爲是寒門弟子,不像蕭逸澤有府邸可回,袁首輔便讓顧雲卿住在自己府邸中,說最近西域使臣未離,長公主又病重,必然會有許多大事,袁首輔也方便教導他。

    可顧雲卿知道,喬小慈已經給長公主看病,自己是喬小慈的夫君,這麼做必然是爲了有什麼情況就可控制住自己。

    但這也正合了他的意。

    因而進到袁首輔的府邸後,顧雲卿每天都厚着臉皮去袁首輔書房叨擾。

    袁首輔倒也不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問必答。

    這天袁首輔忽然道:“宮中來消息,說長公主病重,高燒不退,看來蕭小姐的醫術也對這怪病無能爲力了啊……”

    顧雲卿拿着書卷的手猛然攥緊,隨後又鬆開。

    他問:“首輔認爲,西域大皇子如何才能善罷甘休?”

    袁首輔不答反問,“你認爲呢?”

    顧雲卿看向袁首輔,目光堅毅,“斷不能遂了大皇子的意圖,不能允許任何女子遠嫁西域,並且要讓大皇子就這麼原路返回。若是疫病傳入大昭,還要治西域的罪!這樣西域方能太平。”

    “哈哈哈!”袁首輔大笑,“你這後生,倒是有些膽子。你這樣的話,只怕整個朝堂都沒有誰敢輕易說出口啊!只是不知,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太想當然呢?”

    袁首輔話音忽變,原本像是在誇讚,最後一句倒讓顧雲卿有些了壓力。

    但儘管如此,他仍然神色不變,繼續道:“學生出身微寒,但正因如此,能體察百姓之苦。與西域的制衡,在西域已然蠢蠢欲動之時,如果仍一味靠聯姻,是不能長久的。彼時與其讓西域攻打入大昭,百姓受苦,不如我大昭彰顯大國風範,直接壓制住西域,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說完這話,袁首輔點了點頭,卻是沒再說什麼,只是道:“你先退下吧,不知長公主能否捱過這一劫啊!”

    顧雲卿能說的都說了,見袁首輔不再與自己多言,只好見好就收,行禮退下。

    回到自己的院落,顧雲卿忍不住看向皇宮的方向。

    距離當日與喬小慈重逢,已經度過了三日,他能做的,也只有在背後默默支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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