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蘭被氣得臉發白了:“幹情你就是把田承包出去了,身無分文在林玉梅家裏,才遭人白眼了吧?咋的,被人罵得狠了,現下就想往我這兒來了?”

    合着她林真把自己當成了冤大頭,呸!小狐狸精心裏的算盤倒是打得響。

    “大姑,你想岔了,三姑現在還不曉得,我承包了耕地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在你啊!”

    林真笑嘻嘻地解釋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侄女的打算是這樣的,現下我身子不好,我也沒臉到你這兒來拖累你,大姑父去了那麼多年,您無兒無女,我無父無母,咱倆的血緣關係騙不了人,不如搭個伴,讓我來陪陪您,日後安度晚年。”

    林秀蘭哼了一聲,把臉瞥過去,但沒再說什麼話。

    林真曉得,這是要讓自己再說得更細些。

    “那耕地承包了三年,我找人問過鎮上的醫生,說我這身子是營養不夠,再加上有些貧血,所以才比尋常女孩子弱了一些。我去鎮上醫院時常留意着,再花上一年時間補補,以後做家事幹活兒都不是問題。”

    林秀蘭聽完這話後,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兒,不過還是很冷淡地說:“是嗎?鎮上的醫生真這麼說?”

    林真點點,加大砝碼:

    “所以這三年租期很快就過去了,大姑您說要是到時候我再跟三姑說要跟着你,那她家指不定得在村裏胡嚼舌根,到時候大夥兒都說您是撿了三姑的便宜,說我是三姑家喂不熟的白眼狼,這不對我們倆的名聲都不好?”

    “所以,你今兒才找上我了,是想讓我去一趟林玉梅家,所你給要過來?”

    林秀蘭順着她的話,立馬猜到事情的大概。

    林真臉上露出了幾分讚許的笑:“要說還是跟大姑這樣的聰明人談話輕鬆,要換了三姑那樣的,還得跟她說得再細些。那大姑,您的意思呢?”

    好一頓捧一踩一,偏偏林秀蘭還就喫她這一套。

    林秀蘭把頭一仰,裝腔作勢地說道:“成吧,我缺個娃,你缺個娘,咱倆搭夥過日子也不是不行。”

    “呀,那可太好了,那大姑,您趕緊收拾收拾,就跟我去三姑家吧,這事得趁早解決,咱倆都安心。”

    在林真的催促下,林秀蘭便匆匆忙忙地起身出了門。

    兩家隔得不算遠,但因着林秀蘭肥胖的身子,走幾步路就得歇息片刻。

    等兩人趕到林玉梅家時,他們一家三口早就用完中餐了。

    還是應接既往的沒有給林真留飯。

    剛收拾完桌子,林玉梅端着碗盤正準備去竈房刷洗。

    這就瞧見自己最不待見的兩人走進來。

    “喲,這不大姐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要說還真是不巧得很,咱家剛喫完晌午飯,沒得多的,不然不會讓您餓着肚子。”

    林玉梅見人進來了,忙放下手裏的碗,站起來迎上去,沒好氣地酸言酸語。

    若是換作往常,林秀蘭早就懟回去了,今兒是帶着正事來交待的,她不與這蠢婆娘計較。

    林真見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也不吭聲,立馬從一旁端了個板凳放在林秀蘭身後。

    “這丫頭平日也不見尊老,今兒可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就大姐你有這待遇。”

    林玉梅心裏怕是把林真罵死了,從林真搬來後,啥都幫不上忙,這會兒倒是殷勤得很,怎的還認爲林秀蘭會給她一個死了爹媽的孤女撐腰不成?

    而林真也面色平靜的沒有一絲破綻,林玉梅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玉梅心裏有些氣,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憋紅了臉,瞪了眼一臉諂媚討好模樣的林真。

    “這不是我跟真真投緣嗎?”

    林秀蘭把林真擱置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拉下來,放在手心裏握着,兩人一副好姑侄的樣子,要是不曉得的旁人看了,還真以爲感情好得不了了呢。

    林玉梅把頭一側,大有懶得看這兩人演戲的架勢,直接轉身就要離開。

    “玉梅啊!大姐今兒來,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倆口子商量。”

    林玉梅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回頭望向二人。

    林秀蘭讓林真拉着林玉梅坐下說話,簡單使了個眼色,林真就懂了,將林玉梅推回座位上摁下。

    “有什麼事兒是需要商量的?”

    林玉梅看着坐在對面的林秀蘭,面無表情地問道,眼神裏透着些疑惑。

    “真真呢在你這兒也住了一段日子了,這丫頭今兒跟我說還是不適應,想回我那兒去,所以我這不上門來接丫頭了嗎?”

    林秀蘭說得輕輕柔柔,雲淡風輕,可脫口而出的話在林玉梅耳朵裏聽着,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林玉梅整個人一下子懵了,待回過神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真真,你在我家白喫白喝白住,還想怎樣?我咋就對你不起了,得讓你隨意詆譭我?”

    林玉梅說話說不過林秀蘭,腦子又不比林真好使,只能使些小手段,把話岔開,最好是能拖到她家男人和方小妮回來,她纔有個幫手。

    這爺倆剛纔喫完飯,碗和筷子一撂就跑出去了,一個去玩,一個去別家轉轉,留下她一個對戰兩人。

    “三姑,我自然是感激你的,你看你把那茅草耳房都讓給我住了,害得你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沒地兒擱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呢,哦,對了,上次早上,我碰見三姑父了,他讓我不要白喫白喝,得幫你幹活,我想着我這破敗身子,幹不上活,還成了你們的累贅,怪不好意思的,這就找上大姑了。”

    林真這通解釋,明面上是感謝她林玉梅,仔細一聽就能明白,這林玉梅苛待了自家侄女。

    這般冷的冬日,還讓人一個姑娘住她家耳房,還是茅草堆的,合着凍壞了也不是自己親閨女,不值得心疼。

    還有那碎嘴的爺們,你把人家帶你家來就是做苦力的啊?

    你家喫的是啥山珍海味,還得讓一個虛弱的女孩子用苦力來換,就那麼等不及人家養好身子再幹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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