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含羞帶怯地盯着地上,手指尷尬地揪着褲腿。
上一世,閨蜜見她時常形單影隻,時刻爲生活所忙碌奔波,所以催着她去談個戀愛。
那時的林真,只會不以爲然地吹噓,說自己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一世,真輪到自己身上,她才真切地感覺到甜蜜的氣息撲鼻而來,心都快化掉了,這一切竟是這般如夢如幻,讓人心甘情願沉溺在這夢境中再不醒來。
“喲,這姑娘臉皮這麼薄,日後成婚可有得你羞的,不過倒真的挺有眼光,我們家阿笙人品好,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就這身板,家裏啥活兒他都能一手包攬了,我聽說他在你們村裏,可是搶手得很。怕是真真你不知道,這小子莫說在你們村,就是在我們鎮上也有好幾家的姑娘看上他,最後還是落在你手裏。”
張大娘見林真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心裏忍不住樂開了花,把陳笙好一頓吹捧,聽得陳笙自己都有些心虛,他有那麼好嗎?
林真這邊兒聽着張大娘對他一陣猛誇,那邊兒瞪了一眼洋洋自得的男人。
“行了,你倆慢慢談,大娘先回了。”
聽見門“咯噔——!”一聲響,這回張大娘是真回去了。
窄小的屋裏,就剩兩人四目相對。
陳笙今兒才曉得,自己怕是以後會有些懼內,他喉結微微滾動,錯開視線,不敢與對方對視。
“這可不是我說的哈,是張大娘自個兒看出來的,你不能怨我。”
男人嘴上辯解着,可微勾的脣角藏也藏不住心裏的那份歡喜。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都多晚了,明兒還上不上工?”
林真沒好氣地哼道。
陳笙雖然捨不得兩個剛剛纔心意相通的戀人,就要分開,但被媳婦三催四請的,他也沒辦法,更何況兩人還沒成婚。
在林真家裏待得太久,被有心人拿出去說嘴,這對她的影響不太好,自己是個男倒無所謂,自家媳婦的名譽還是要顧及一下的。
想到這裏,平日裏大步款款的陳笙,這一小截路,走得猶如萬水千山般,挪得比日本小女人的步子還慢。
“快點兒啊?磨蹭什麼呢?我站風口這兒等着給你關門呢,真是剛答應你,你就現原形了,還說會疼人呢,莫不是那些話都是哄我的。”
陳笙一聽這躲不過去,只好不再耍賴,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等林真要關門的時候,他又一把將門擋住:
“明兒,你早點過來。”
陳笙望着林真那眼神裏全是濃濃的情意,看得林真直冒雞皮疙瘩,心裏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怎麼不曉得這個男人談起戀愛來,就跟變了個似的,黏糊得緊。
“瞧你那點出息!”
林真推開他擋在門前的鐵臂,白了他一眼後就把門關上,過了一會兒,才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想是他已經離開了。
這天晚上,林真睡得迷迷瞪瞪,一會兒夢見這一世的屋子,一會兒夢見上一世的屋子,兩個時空相互交錯着,像一個幻境般,空間詭異地扭曲變化。
因爲昨晚的事兒,陳笙心裏跟吃了定心丸一般,上午幹活兒還時不時地往樓下看一眼,直到熟悉的身影到了快十點還沒出現的時候,他才面有不豫。
但架不住心裏的期待,還是偷摸着掃了幾眼院門口。
“哥,你看什麼呢?”
大劉往陳笙看的方向瞄了一眼,也沒誰來啊?
“我——!”陳笙差點脫口而出看媳婦兒,還好及時想到昨天才答應林真不公開,一時把話轉了個彎:
“我沒看什麼呀!”
大劉嘖了一聲,斜睨他一眼:“還沒看啥呢?你那兩眼珠子都往外冒光啦,七魂不見了三魄還跟我這兒裝啞巴哩?”
陳笙笑笑沒說啥,媳婦交代了不能說,他就不說了,轉身就繼續幹自己的活去了。
“哎,笙哥,你看看,這位是你要等的人不?”
大劉突然陰陽怪氣地大聲打趣道,陳笙一愣,回過神之後趕緊把手裏的工具放下,拍了拍身上髒污的灰漬,走幾步,伸個脖子往樓下看。
只見陳笙那眼神,從精光一閃,到滿含期待,再到木然,最後變做失望。
大劉驚訝地看在眼裏,就跟看了一臺戲一般,這男人啥時候像這般情緒全都掛在臉上過,如果可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咋的?合着還是人不對啊?”
大劉指着樓下笑意吟吟衝他倆揮手的安雪,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那安雪見兩人看了她一眼就又在說些什麼,特別是陳笙一張臉開頭的表情還算好,現下黑着一張臭臉立馬不再往下看,好像並不太理會她的樣子。
許是爲了緩解尷尬,大劉又看下瞧了一眼,衝她乾笑兩聲。
安雪沒理他,陳笙這麼對她,她心裏不是滋味,咬了咬下脣,裝作若無其事地往樓上走。
“小老闆今兒又來了?不對呀?咱蓋樓裝修的時候,挺認真的呀?咋出現這麼多問題?那樓合着我們哥兒幾個這麼些年的手藝都砸裏面去了?”
大劉笑起來,裝着不懂的樣子,看着陳笙,但話卻是對着安雪說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我一個女孩子家的,頭一回我爹交待這麼重要的事兒給我,我還沒辦好,怕是交不了差,幾位哥哥就不能幫幫我嗎?”
女孩的聲音顯得很委屈,越發低沉下去,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嬌軟無助。
“哎,你別急哈,我跟笙哥說說,他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大劉最是見不得女人柔柔弱弱的樣子,這會兒見安雪泫然欲泣,生怕她掉淚珠子,趕緊開口安慰道。
說着說着,還往陳笙輕輕砸了一拳頭,衝他使了個眼色。
哪曉得這小子現在腦子裏都是等着自家媳婦兒來看他,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事,被大劉這麼一提醒,腦子都有些發懵。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