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俏眼含熱淚，渾身劇烈顫抖不停。
這份自責，恐怕將伴她終身，讓她今後都寢食難安。
“俏兒，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內疚了。”
慕容紫嘆了口氣，安撫着蘇俏的情緒。
她心中感到傷感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悵然。
趙敏並沒有受傷，卻長眠于山洞坍塌的廢墟內。
而蘇俏剛剛被方牧塵打暈，不省人事，反倒是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或許每個人的命運，真的冥冥之中早有蒼天定數。
讓人不得不感慨，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長老，那你呢？”
蘇俏有些好奇地問道，“在我暈倒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鳳鸞山洞崩塌，您和方牧塵卻都相安無事，連一點真元都沒有損耗？”
“還有，您的袍子怎麼不見了？”
“我……”
慕容紫臉蛋上浮起一抹紅霞，心虛地拽了拽身上的狼皮。
她雖然不喜歡騙人，但剛剛廢墟之下的經歷，怎麼好意思向弟子啓齒……
然而，正當慕容紫心中小鹿亂撞之際，蘇俏忽然臉色一變。
“長老，小心！”
慕容紫微微一怔，忽然感受到一陣陰影籠罩在上方。
她猛然站起身，轉過頭定睛一看，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天……天哪……”
另一邊，方牧塵操控大黑天之焰，已然將七成的魔獸焚爲灰燼。
正當他殺得興起，蘇俏踉蹌跑上前，帶着哭腔喊道，“方大人！”
“有一頭恐怖的魔獸現身了！”
“求求您，快救救長老！”
“怎麼，憑慕容紫的本領，連幾頭魔獸都對付不了？”
方牧塵撇了撇嘴，不爲已然轉過頭。
然而當他轉身一看，也頓時整個人都愣住。
此時此刻，一頭身長百丈的巨蟒，自碧波潭中現身。
渾身覆着數萬枚漆黑如墨的鱗片，脖頸之上長有九隻血淋淋的頭顱，每一隻都生得腥面獠牙，狠厲狡黠。
“這……這貨便是那傳說中的九頭蛇？！”
在此之前，方牧塵已經不止一次想象過，九頭蛇長得會是怎樣一副尊榮。
甚至幻象過，這九頭蛇道行深厚，定能化形，或許會是妖嬈女子的姿態。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貨的長相，竟然如此簡單粗暴。
顧名思義，就是一頭長有九隻頭顱的血腥巨蟒。
只是其身形之龐大，遠遠超乎正常人的認知。
比起高聳入雲的鳳鸞山，也只矮那麼三分之一……
“嗷！”
九頭蛇現世的一剎那，廢墟焦土上倖存的數千頭魔獸瞬間渾身猛然一震。
繼而全都匍匐在地，前肢未屈，似乎是在虔誠叩首，頂禮膜拜。
“真是個不得了的龐然大物……”
方牧塵重重吞了口唾沫，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同時他心中，忍不住一陣罵罵咧咧。
來此之前，步婉奕明明說，九頭蛇僅僅只是一頭龍魂境巔峯道行的魔獸。
但現如今，哪怕相隔數百米遠，方牧塵也可以斷言。
誰家龍魂境，有這種壓迫感？！
這頭九頭蛇的修爲深不可測，本領至少也在神通境以上！
而且其身上瀰漫出的野性和威壓，幾乎使得空氣中都縈繞起血腥味道。
即便當初在火山幻境，面對血蝰王，方牧塵也沒有這般狼狽。
幾乎扼喉窒息，寸步難行。
“長……長老！”
身旁蘇俏一聲帶着哭腔的呼喊，使得方牧塵回過神來。
他仔細定睛一看，這才猛然發現，慕容紫竟然被九頭蛇最左側的頭顱吞噬。
此時此刻，身處巨蛇的血盆大口之中，雙手死死頂着尖刺遍佈的上顎。
九頭蛇身爲昔日羅剎天魔主的坐騎，其獸威不言而喻。
這貨口腔之中瀰漫出的魔氣，比起剛剛廢墟山岩之中，要濃重數十乃至上百倍！
“方大人，長老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蘇俏眼含熱淚，哽咽着道，“她快要撐不住了！”
“她……她會被九頭蛇喫掉的！”
“我就知道，這女人就是老天爺專程派來方我的。”
九頭蛇在這種時候現身，自己在無法使用天生神通的限制下，根本不可能是這頭孽畜的對手。
按理來說，此時最明智的選擇是立刻撤退，待日後再從長計議。
憑藉自在逍遙大神行法，方牧塵有自信，只要他想走，九頭蛇便絕對留不住他。
可是……
“也罷！”
方牧塵深吸一口氣，隨即再次握緊太上蕩靈戟。
“誰讓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呢。”
“我雖然怕麻煩，但丟下自己的女人獨自逃命這種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踏雲之術！”
方牧塵瞬間召喚出浮雲於腳底，縱身一躍凌駕於蒼穹之上。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掉頭撒丫子跑路。
而是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奮不顧身衝向九頭蛇。
九頭蛇身上的漆黑鱗甲，散發出濃重戾氣和凜凜寒芒。
每一片鱗甲，都相當於一件品階達到天級以上的防具。
一般的攻擊，根本不可能穿透其皮糙肉厚的防禦。
必須在它還沒做好準備之際，發動最強的攻擊，出其不意！
“火神通，赤帝降罰！”
出於謹慎考慮，方牧塵並沒有服用副作用極大的火靈丹。
而是按照方纔《五行開天訣》的記載，吸收周圍天地靈氣，將體內真元幻化爲火靈之力，幻化爲烈火熊熊的方天畫戟。
沒有火靈丹的藥力，他無法召喚出火龍鱗甲和火烈鳥翅膀，並且所催動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但是，這招耗費三成真元的赤帝降罰，也足以瞬間湮滅、蒸發一名法相境強者。
“殺！”
方牧塵雙手合十，操控方天畫戟轟然而降。
然而下一秒，他便震驚地瞪大眼睛。
面對自己的最強殺招，九頭蛇竟仍雄踞於原地一動未動。
只是張開其中一隻頭顱，噴涌出一團凌厲烈火。
火焰之中夾雜着縷縷黑煙戾氣，讓方牧塵感到無比熟悉。
“靠！”
“這頭孽畜，竟然也會大黑天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