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可蘇白汐垂下眼,手擡起,看着這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睡了嗎?”他問。
蘇白汐沒應聲。
林梓嘉一試便知,指尖摸到她的腰,向下一點,這裏是她敏感的地方,碰一下就能渾身緊繃。
“沒睡爲什麼不應?”
蘇白汐道:“嗯。”
林梓嘉翻身而起,給她桎梏住,頂在她的上方,黑暗中,兩人僅幾公分的距離,他的眼竟然十分明亮,讓蘇白汐別開了視線。
“霍思瑜是隻想辦張簽證?”
“嗯,她不是說了麼?”
林梓嘉冷聲說:“就怕她不是跟我說這個,目的只是爲了試探試探我。”
“試探你做什麼?她也拿不到你的財產。”蘇白汐淡聲迴應。
林梓嘉沒什麼語氣:“試我對你是個什麼態度。”
蘇白汐一頓:“那你對我是什麼態度?”
“我能爲你辦事,”林梓嘉摟着她,低聲說,“霍思瑜要的是這個,這一點就夠了。”
蘇白汐道:“徐又薇怎麼打發的?”
“她沒有那麼多小心眼,也沒小心思,用不着打發。”
蘇白汐點頭:“白月光的標準,確實純白無暇,我要是在你面前說她半句不好,估計你得恨死我了吧?覺得沒有對比沒有效果,發現一個單純無害,一個像我一樣這麼惡毒討厭。”
“你們不能和平相處?”林梓嘉繃着臉。
“這就跟皇上寵幸嬪妃一樣,想後宮安寧,想你的幾個老婆一起和顏悅色。”
林梓嘉臉色一變:“你能不能放尊重點?”
“怎麼了?徐又薇說不得?”
林梓嘉道:“我跟她沒有那種感情,我跟所有女人都能有感情,就她沒有。”
蘇白汐笑了笑:“是嗎?她淤泥不染,捨不得褻瀆,只能遠觀供起來?”
“蘇白汐。”
“你別急眼了,”蘇白汐淡聲說,“看着不大方。我一直以爲只有廟裏的菩薩說不得,原來徐又薇也說不得,生怕被人給染指了。”
“你能不能別轉移話題,”林梓嘉道,“我跟你說霍思瑜,你提徐又薇做什麼。”
蘇白汐講:“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我知道你的喜歡是什麼價位,我有分寸,不會讓你難做。”
內心忽然燃燒起一層煩躁。
林梓嘉只覺得胸口憋悶,無法抒發,且讓人喘不上氣,他的眼神複雜又晦澀,接着這黑暗,肆無忌憚的打量身下的女人,他這輩子好像得到了,又好像從未得到的女人。
他吐字清晰,道:“蘇白汐,你說,愛是不是不說出口,纔是最值錢的?”
蘇白汐看向他:“你就算不和我說,我也有分寸,我不敢在你這多拿什麼,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喫大虧。”
“我的喜歡是什麼價位?”林梓嘉目光不轉,盯着她看。
蘇白汐難得認真,給他比劃了一下手勢,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清,食指和大拇指微微分開,道:“這麼點吧。”
“你不會虧。”
林梓嘉嗤笑,點點頭,似乎很滿意,又有些陰狠那味:“是,你要是在我這多拿了,我肯定會變着花樣的從你那再討回來,你拿一樣,我討十樣。”
這種明晃晃的威脅和警告,說自己以後要報復,也就只有林梓嘉能夠幹得出來了。
蘇白汐收回手,沒在意:“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再要,命給你好了,我不剩什麼。”
說的實話,但說的人無心,聽的人有意。
不知道怎麼,林梓嘉多看了她幾眼,在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蘇白汐有些可憐。
她好像什麼都不要,可她又在暗自的堅持着她要走的路,一條沒有人並肩同行,只能她一個人走下去的路,她的口吻讓林梓嘉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只要她走到終點,就會功德圓滿。
不然怎麼會說出“不剩什麼”的話呢?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她再沒有留戀的東西了。
“你爲什麼要幫霍思瑜?”
蘇白汐歪着頭,回答:“你一般出去幫別人辦事,目的是什麼,我就是因爲什麼。”
林梓嘉:“交易?”
他出去辦事,除了交易就是買賣,不然他能幫人辦事嗎?他不是這種幹廢事的人。
蘇白汐:“前陣子你要合併蘇氏,後來及時收手了,別告訴我是因爲和我離婚之後惱羞成怒,急不可耐要報復我,所以想搶奪蘇氏,離婚是你點了頭的。”
林梓嘉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回過神來,他的神色複雜難辨,臉上也不辯喜怒,道:“你本末倒置了。”
“難不成還是因爲要合併蘇氏,所以纔跟我離的婚?”蘇白汐笑了,“你想沒想過娶秦嫣冉?”
這些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就算說開了,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撒上幾把鹽,但有些事,有些人,存在過的意義就是給人造成了傷害,這些背後所帶來的委屈讓人意難平,正因爲從未得到過解決,所以纔會耿耿於懷。
蘇白汐說:“你爲什麼答應離婚?”
林梓嘉講:“那個時候不喜歡你行不行?”
“現在又喜歡了?”
林梓嘉有些煩躁,一種被人嚴刑逼供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冷着臉:“你剛不是比劃了兩釐米?現在也沒多喜歡。”
蘇白汐:“那就是捨不得我?林梓嘉,後天蘇氏有一場開幕儀式,剪綵活動上我和徐又薇都會在,如果我說,我現在要整個蘇氏都在我手裏,你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林梓嘉點頭,“但我爲什麼要幫你?”
蘇白汐:“這就沒意思了。”
林梓嘉挑眉。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後脖頸,將人一把拉了下來,然後輕聲開口:“上了我的牀,怎麼能輕易下去?我不收報酬,收了像是在羞辱你,但你捨不得我,你就會幫我。”
林梓嘉一頓,沒開口。
蘇白汐漫不經心,道:“這樣吧,我不求你做別的,你只要別跑去跟徐又薇告密,我就謝天謝天地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