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錯吧？”
陳源雙手插兜，白色的大褂上一塵不染，胸口掛着工作牌，他立在原地不動：“我跟白汐是自由戀愛，你怎麼提‘放過’這兩個字？”
“那你想怎麼樣？”林梓嘉氣急攻心，“你跟她在一起，你能幫她什麼？她要查她爸媽的死因，牽扯了誰，你都知道？就你一個破醫生，你能做什麼。”
陳源臉色難看：“你少胡說八道。”
林梓嘉冷着臉：“把她還給我。”
“她爸媽不是意外車禍嗎？死在了手術臺上，搶救無效才……”
從醫院出來後，林梓嘉站在臺階上，煙霧繚繞在他的手邊，他把菸頭摁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沈卿白給他打電話：“你跟黃姍姍怎麼回事？”
“有事說事。”林梓嘉不耐。
沈卿白提醒說：“有的能玩，有的不能玩，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玩什麼了？”
沈卿白不免提高聲音：“黃姍姍啊！你知道她爸是做什麼的，你好多申請要上邊給批的，黃勝羣在當中都出了力，黃姍姍是他唯一的女兒，你玩到她頭上，黃勝羣不跟你拼命？”
“我沒碰她。”
沈卿白好歹也是跟林梓嘉玩到大的，多少知道點他，這種事用不着哄人，只說：“我覺得，你應該回家一趟。”
林梓嘉還有事：“我沒空。”
“黃勝羣帶着黃姍姍來你家了，現在跟你媽媽聊着呢，你看着辦吧。”
林梓嘉“嘖”了一聲，說：“聊什麼？”
話都到這份上了，林梓嘉不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不樂意提這個話題罷了，沈卿白也沒有繼續，但說了另外一件事：“好哥哥，你要不是真想留白汐姐，就別去找她了。”
林梓嘉把電話掛了。
這個家確實要回一趟，他上車的時候，柳菁就把電話打過來了，言語之間都是詢問他的意思，林梓嘉說：“我沒表態。”
柳菁之前喫過這種虧，不敢蓋棺定論，說：“你回來自己處理。”
林梓嘉打了方向盤，在車行駛上大道的時候，他試圖聯繫蘇白汐，只不過蘇白汐不搭理他。
聯繫方式兩人都有，但跟刪除拉黑沒什麼區別。
平時林梓嘉問的一些話，只要不是重點，不是公司的事，蘇白汐基本上不會迴應，消息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除非他給了一點重量級的消息，蘇白汐纔會看心情回答一聲“嗯”。
可是這些遠遠不夠。
林梓嘉確定沈卿白說的很對，他有點上頭了。
在蘇白汐再也不想搭理他的時候，他忽然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他們談戀愛的事情，從前的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乃至他覺得很煩的相處過程，到現在都充斥了腦海。
【白汐姐，你媽媽的遺物，你不想要了嗎？】
蘇白汐果然很快回應：【你說了給我的。】
只不過，就如她所說的這樣，林梓嘉拿着這些小把柄，三番四次的要挾她，他不是無條件的給，因爲他也想要回報。
林梓嘉一個電話打過去，蘇白汐果然沒再拒接。
秒接。
林梓嘉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你每次都不配合我，非要我來硬的。”
“我這些天老是在想，是不是我真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讓你對我這麼念念不忘，你是死都不肯放過我。”蘇白汐沒什麼語氣。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他不愛你，但是他不肯放開你。
林梓嘉喉結滾動，說：“那你可要好好想想。”
“真有？”
蘇白汐發出了疑問，道：“要是真有，你直接一點，攤開了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用‘對不起’三個字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不了，”林梓嘉說，“我這輩子沒受過什麼委屈，我唯一一次付出真心的時候，有人把這顆心丟進了泥裏，我不甘心，我太不甘心了。”
蘇白汐說：“你在別人那裏受到的傷害，沒有道理讓我還。”
林梓嘉說：“別打胎。”
他講：“等我回去，我就把東西給你。”
“能別說這種話了？”蘇白汐聲音變冷，“你做得到再說吧。”
言而無信林梓嘉。
心底裏的聲音不止一次告訴她，不管林梓嘉說什麼，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他使出來的障眼法，他反覆無常，詭計多端，毫無信譽度可言。
但遺物這種東西，在林梓嘉這裏，應該比在霍思瑜手上要安全一點。
前有狼後有虎，其實放誰手裏都不是明智之舉。
唐安賢敲門進來，跟她彙報：“公司最近的報表都在這裏了，白汐姐。”
“好。”
蘇白汐隨意翻看了眼，道：“在林氏那邊，還習慣嗎？”
“我適應能力強，在哪都可以，”唐安賢垂下頭，跟她說話的時候，耳朵尖尖都是粉的，“白汐姐，上次你說的那隻股……黃家的人應該快要出來洗牌了，現在可以做好準備，我們或許能分一杯羹。”
蘇白汐擡起眼：“你從哪知道的消息？”
“林梓嘉其實沒有教我太深入的東西，他教的都是一些基本的，只不過他看待事情的方式，和一般的人不一樣，”唐安賢分析出來，“他角度刁鑽，思維活躍太快，在處理問題上，可能不會按常理出牌。”
蘇白汐說：“你能看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唐安賢搖頭：“不，還不夠。”
“別有太大的壓力，”蘇白汐笑了笑，起身拿了手機，瀏覽附近的網紅餐廳，“我不是什麼黑心肝的上司，你們都是我一手扶持上來的，我不會把屬於我的壓力，給到你們的頭上。”
她說：“我請你喫飯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唐安賢受寵若驚，連聲音都輕了：“爲白汐姐辦事，並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