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皮要硬和脆,但是裏面的雞肉要足夠爽滑,這纔是啫啫雞的重點。
當諾和喫到這種做法的雞肉,他愣住了,這裏面固然有食材本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陳墨本身的烹飪手法。
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的火焰雞會比陳墨的啫啫雞要差。
所以他默默放下筷子說道:“不過如此罷了。”
一個說味道不錯,一個說不過如此。
如果廚鬥比的是雙方臉皮誰厚一點,那肯定是諾和勝出,不過這裏都是大師級廚師,自然是要品嚐一下。
陳墨後退一步,淡淡地說道:“你和我說了都不算,讓他們來判斷就好了。”、
聽到陳墨這麼說,諾和的心中一喜,因爲他很清楚,其實不只是自己覬覦陳墨的佛跳牆菜譜,在場不少人都想要得到,而如今他們都可以肯定陳墨不會將這個菜譜拿出來,要得到佛跳牆菜譜,就只能依靠諾和這一場廚鬥了。
與此同時,好幾名大師級廚師紛紛舉手說要品嚐一下。
看着這幾個人眼中閃過的光芒,李冬瓜心中暗道不妙,他連忙說道:“既然是我們內部的廚鬥,那還是請最嚴格人來做這個評委吧。”
聽到李冬瓜這麼說,不少人臉色微變,因爲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最嚴格的的人到底是誰。
“似乎有人在呼喚老夫。”柯子郎雙手負在身後,從容地走進廚房。
好傢伙,還沒叫就來了。
其實李冬瓜早有吩咐了人去叫柯子郎,有柯子郎在,大部分人都打不了什麼壞心思。
要不是有柯子郎在,恐怕這個美食協會早就完全腐爛了。
柯子郎在美食協會中是負責管理規則這一部分,所以他也是協會里出了名的黑麪神,而在大師圈子裏,他的外號卻是瘋狗。
因爲他見到不合規矩的就會立刻咬着不放,所以人稱瘋狗。
但大多數人面對柯子郎第一個反應還是想要回避的,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麻煩和沒必要。
尤其是現在。
柯子郎一看到諾和就直接開口說道:“說好了要十二名大師一人做一道菜,你要是不願意當初幹嘛答應。”
諾和看到柯子郎的一瞬間就感覺被壓了一頭,但是柯子郎無論名氣還是實力,都要比自己高那麼一丟丟,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我最好的菜品,只給最尊貴的客人品嚐。”
言下之意就是陳墨並不是他最尊貴的客人。
陳墨也沒說什麼,只是用手指輕輕地敲着桌子。
“好了,既然有了一個公平的裁判,那是不是該試菜了,外面還有人等着我。”
陳墨進來也有將近二十分鐘了。
柯子郎看了一眼陳墨,也沒說什麼,拿起一雙乾淨的筷子率先夾了一塊諾和的火焰雞。
雖然此時火焰已經消失了,但是留有餘溫的在口腔中的味道依舊是那麼美妙。
焦褐的外皮和裏面緊緻的雞肉,讓人感覺回味無窮。
“還是跟以前一樣完美。”柯子郎放下筷子,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顆糖放入口中。
片刻後,口氣清醒,他又換了一雙筷子,夾起了一塊陳墨的砂鍋啫啫雞。
啫啫雞和火焰雞最大的區別就是香味。
未入口,便能夠體會到其濃郁的香味。
柯子郎看到出陳墨這道菜和諾和的菜雖然有點相似,但實際上是有着根本的區別。
一口咬下,柯子郎突然發現自己咬到了一顆附着在雞肉上的沙姜。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吐掉沙姜,可是鬼使神差,他還是將沙姜粒給咬開了。
不過辛辣味沒有傳來,反倒是一股濃郁的醬香味以及沙姜原本自帶的獨特香味。
再配上一口爽嫩爆汁的雞肉,這個感覺,確實很不賴。
柯子郎細細咀嚼,徐徐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諾和略帶緊張地看着柯子郎,雖然柯子郎剛剛說了他的菜跟以前一樣完美,但是他的心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柯子郎將骨頭吐到手上,然後慢慢地嚥下那塊雞肉後才睜開雙眼說道。
“這道菜,醬香濃郁,但是咬到裏面卻汁水豐潤,也因爲這些汁水,保護住了肉質的爽嫩。”
要知道,柯子郎喫的這一塊是雞胸肉。
雞胸肉是出了名最容易做柴的一種,但是在柯子郎口中卻是爽嫩,這足以證明許多事情了。
他看了看諾和還有陳墨,最終淡淡地說道:“這兩道菜,陳墨的更好。”
哪怕沒有人說過哪一鍋是陳墨的,哪一鍋是諾和的,但柯子郎還是很清楚,畢竟他喫過好幾次諾和的火焰砂鍋雞,陳墨的啫啫雞則是一次都沒喫過。
“我不服!你該不會是偏袒他吧。”諾和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柯子郎很是威嚴的說道:“你說我偏袒他?你以爲我這些年是如何建立起美食協會的規矩的?”
說到這個,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因爲柯子郎確實能夠做到最嚴格。
“你的火焰砂鍋雞,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你還好意思說?”
柯子郎開火了,他直接走到了諾和麪前。
“諾和,你真是越長越回去了,你當初來到咸陽城時,有沒有人嫌你地位低下,連個掌勺都不讓你學?我知道,你愛偷懶,那是因爲你以前太過於用功了!所以到了後面終於能偷懶了。”
之所以沒有人敢跟柯子郎對線,就是因爲柯子郎翻舊賬能力最強。
對線必被翻舊賬,然而這裏每個人都有舊賬在柯子郎手裏,就連李冬瓜也不例外。
諾和脫下廚師帽,露出略微發白的髮絲。
“現在你覺得我會徇私?我和陳墨有什麼交集?哪怕他是大秦皇帝,我都一樣做好一個評委該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這一局廚鬥,是我輸了,我確實輸給了陳墨,他的菜,是我沒想過的。”
諾和服軟了,不僅僅是因爲柯子郎,也是因爲陳墨的菜。
他走到了陳墨面前,直接雙膝跪在了地上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陳墨沒有伸手去扶起,然後假惺惺地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作爲一名廚師,應該用盡全力去做好每一道菜。”
諾和仰起頭看着陳墨,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