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可理喻。”
蔡邕氣得臉都綠了。
可是......
王昊壓根就不理他。
不得已之下,蔡邕只能踱步離開軍營。
他準備等曹操回來之後,再告王昊的刁狀。
可當他離開的軍營的時候,一個聲音赫然響起:
“父親~~~”
是蔡琰。
蔡邕一下子判斷出來。
他舉目望去,長出口氣道:
“琰兒,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蔡琰的目光掠過父親,落在曹軍軍營上:
“父親,您真的來教訓王昊了?”
“他難道不該教訓嗎?”
不提此還好,一提這件事,蔡邕的怒火騰得燃燒起來:
“別人全都在忙,沒有一個人在休息。”
“可你瞧他,居然自制了搖椅,在那裏曬太陽。”
“簡直是豈有此理!”
“百姓們若是起了民怨,甚至可能會激起民變。”
“到時候,難不成讓孟德拿起兵器,對準那些無辜的百姓?”
“哼!”
蔡邕怒哼一聲,正要張嘴怒罵時。
女兒蔡琰急忙開口打斷:
“父親,事情已經解決了。”
“嗯?”
蔡邕頓時一愣:“解決了?”
蔡琰點點頭:“嗯。”
“怎麼解決的?”
蔡邕驚詫到了極點。
他離開的時候,老百姓似乎都要打起來了。
但特麼......
這纔多久的功夫,便息事寧人了?
蔡琰嫣然淡笑道:
“是曼成將軍。”
“他按照軍師教的辦法,很快平息的百姓的怨言。”
“得知您去找軍師了,他趕忙讓女兒來瞧瞧。”
嘶~~~
蔡邕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頓時頭皮發麻,後脊樑發涼:
“你說什麼?是那傢伙教曼成將軍的辦法?”
“嗯!”
蔡琰點了點頭,輕聲道:
“沒錯,是軍師教的辦法。”
“他早已經料到百姓會因爲發糧的問題心聲怨言。”
“因此,在分配曼成將軍任務時,便給出瞭解決辦法。”
“曼成將軍可能愚笨些,操作起來比較慢,這才令民怨大了些。”
“父親......”
蔡琰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尷尬道:
“您不懂真相,能不能別這麼衝動?”
“若是沒有軍師,這幫人根本不可能得救。”
“孟德兄將其拜爲上賓,曹軍將士皆以其爲尊。”
“此人若沒有才華,豈敢如此狂妄?”
呼~~~
蔡邕回頭瞥了眼軍營。
王昊依舊閉目養神,享受着美好的陽光。
這一瞬,蔡邕心底再次竄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大手一揮: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囂張的姿態。”
“文比姜尚,武比項羽!”
“感情從古至今,最厲害的倆人,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太狂妄了!”
嘻嘻~~~
蔡琰抿嘴淡笑:
“父親。”
“沒有這狂傲之人,皇宮藏書必然被焚燬。”
“沒有這狂傲之人,你我父女說不定早死了。”
“沒有這狂傲之人.....”
說到這裏,蔡邕大手一揮:
“好了,別說了。”
“琰兒~~~”
蔡邕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女兒:
“你怎麼總是替他說話。”
“我可是你的父親。”
蔡琰朱脣微揚,嫣然淡笑:
“很簡單!”
“因爲這狂傲之人,救了大家。”
蔡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記住,你是有婚約的人。”
蔡琰頓時蔫兒了,腦海中想起曹操的話。
胸中翻騰的怒火登時竄到了嗓子眼裏:
“父親,您當真要把女兒嫁給那個病秧子嗎?”
“爲了攀附河東衛家,您當真要犧牲女兒的幸福?”
“混賬!”
蔡邕勃然大怒:“竟敢如此對父親說話!”
蔡琰瞥了眼那作勢便要揮出的手掌,眼淚嘩啦啦淌了下來:
“我......”
蔡邕的手頓時僵在那裏。
適才的憤怒,的確讓他有些衝動。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捨得揮出這一巴掌。
“昭姬~~~”
“蔡大家~~”
恰在此時,不遠處響起個聲音。
蔡邕急忙望去。
但見,曹操策馬而回,正衝他二人招手。
蔡琰似乎害怕自己的哭相引來非議,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待到曹操策馬上前時,來到蔡邕面前時:
“蔡大家,昭姬這是怎麼了?”
蔡邕呼出一口濁氣,尷尬道:
“唉~~”
“女兒大了,不聽我這當父親的了。”
曹操何等聰明,自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該不會是關於昭姬的婚姻大事吧?”
良久,見蔡邕默不作聲,曹操頓時明白了一切:
“蔡大家,容我曹操說句公道話。”
“衛家那小子我清楚得很,根本配不上昭姬。”
“他家雖是百年世家,在朝堂中也有些影響力。”
“但也僅僅只是有些影響力而已,您把希望寄託在衛家,恐怕會落空的。”
蔡邕輕哼一聲,搖了搖頭:
“你以爲我想這樣嗎?”
“我蔡邕在外流放這麼多年,早已悟透了。”
“若非我蔡家背後沒有勢力依仗,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倒是沒所謂,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
“可昭姬不一樣啊,她還年輕,人生纔剛剛開始。”
“一個罪犯的女兒,如果不趁此機會,攀附世家豪族,她以後該怎麼辦呢?”
父母之愛子,乃生而行之。
蔡邕被漢靈帝流放多年,若非董卓一紙詔書召回,恐怕這輩子也回不了雒陽。
蔡邕深知他只是董卓招攬士族的典型,說不定,在未來不需要他這個典型以後,蔡家依舊會沒落下去。
也因此,他才着急把女兒嫁出去。
趁他蔡邕在雒陽名聲大噪時,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河東衛家雖然沒落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蔡琰如果能嫁給衛仲道。
那麼......
對於蔡邕而言。
不僅僅是有了靠山。
更重要的是,女兒有了依仗,不必再跟着他受苦受罪。
“一個女人!”
說到這裏,蔡邕呼出一口濁氣:“最重要的,是要嫁對男人,一個可以庇佑她一生的男人,這纔是她最終的歸宿。”
“別像我一樣!”
蔡邕擺了擺手,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滿腹經綸又如何?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唉~~~”
望着蔡邕離開的背影。
曹操不由地呼出一口濁氣,他明白蔡邕的良苦用心,但卻不認同他的做法,僅此而已。
“主公,你回來了?”
“事情辦的如何?”
此刻,王昊聽到動靜,同樣走出營帳。
“辦成了。”
曹操淡然一笑,脣角微揚:
“劉岱邀我入兗州。”
“糧草用度,全部由他提供。”
“我是這樣考慮的。”
說到這裏,曹操鄭重起來:
“子軒,你往揚州主持募兵大局。”
“我帶人趕往兗州,趁此機會,多多接觸兗州諸侯。”
“濟北相鮑信於我相熟,但其餘諸侯,於我不善。”
“我會趁此機會,儘量改善雙方關係,尤其是與陳留郡守張邈的關係。”
不得不承認。
曹操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知道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
想要反客爲主,必須要有兗州土著的支持。
這樣的策略是極其正確的。
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放心,揚州那裏交給我。”
“兗州這裏,主公自己小心。”
“切記兗州士人,其中一個叫邊讓的,不太好惹。”
“把蔡大家帶在身邊,或可將其壓制。”
曹操皺了皺眉:
“邊讓!”
“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