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滾滾,漫天飄雪。

    此刻。

    曹軍大營。

    中軍,大帳前。

    周倉雙膝跪在帳前,渾身上下落滿了雪花。

    “老周,你這是幹嘛呀?”

    衛江再次上前,苦口婆心道。

    “小江子。”

    周倉目不斜視,緊盯着大帳:“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回營吧。”

    衛江惱怒,氣勢洶洶:“怎麼不關我的事?若非你跑過來問我,我能把軍師開出的條件,告訴你嘛?”

    “現在倒好......”

    衛江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你小子黑鐵塔一樣的跪在中軍大帳前,以爲是在逼迫軍師嘛?你小子分明是在逼我,你想讓我死嘛?”

    “肏!”

    衛江氣得暴了粗口,伸手便要把周倉拽起來。

    可週倉體壯如牛,雙膝落地生根,即便衛江渾身神力,也難以將周倉擡起帶走:“老周,你是故意如此,對吧?”

    “沒錯。”

    周倉肯定的點點頭:“我就是故意的,但不是逼你,更沒有逼軍師,逼主公,我周倉只是想討個公道,爲渠帥討個公道!”

    “你這黑廝~~”

    衛江氣得張嘴便罵:“我真恨不得......”

    周倉擡眸望向衛江,一雙朗目宛如星辰:“小江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等此事過去,我必親自登門謝罪,屆時你想打便打,想罵便罵,我周倉絕不還手。”

    “還手?”

    衛江操起手來,作勢便要大耳光子抽他。

    可偏偏......

    這手僵持在空中,愣是落不下去:“唉,算我倒黴,軍師罵便罵吧,這就是多嘴的下場,等此事結束,你這黑廝必須請我喝酒。”

    周倉重重點頭:“嗯,一定。”

    衛江這才作罷,轉身走回軍帳。

    此刻。

    王昊正與曹操對座,喝着燙好的酒,暢聊人生。

    衛江急匆匆上前,欠身拱手:“軍師,小江子錯了,求您責罰。”

    王昊點點頭:“知道錯了就好,待會兒自領二十軍棍。”

    衛江深吸口氣:“諾。”

    旋即。

    候在一旁。

    曹操脣角微揚,瞥了眼衛江,又轉向軍帳:“子軒,我知你是爲大局着想,可週倉如此,是否有些不太妥當?他畢竟收服青州黃巾的功臣。”

    王昊扭頭瞥了眼簾帳,長出口氣:“功是功,過是過,這是兩回事,不能因爲他是功臣,就允許他胡鬧。”

    “若是人人皆如他一般,只怕以後軍隊沒法管理了,所謂軍紀,便是要人人遵守,纔是軍紀,否則它不過是一紙空文罷了。”

    曹操肯定地點點頭:“我知道,軍師您說得都對,也都是在爲我曹操考慮,不過這次嘛,你瞧瞧周倉那可憐模樣,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再跪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人命?”

    王昊輕蔑地搖了搖頭:“放心吧,這小子命硬,潛伏在黃巾軍中半年,都沒事兒,不過是跪一會兒,又有何妨。”

    “主公~~”

    王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曹操:“你該不會是同情他了吧?”

    曹操長出口氣:“實不相瞞,我真有點喜歡他了,重情重義,不畏強權,是條漢子。”

    呃......

    王昊頓時顯得有些尷尬:“主公莫非要替他求情?”

    曹操趕忙搖了搖頭:“不不,子軒你的事情,我絕不插手,他是在求你的原諒,非是我,你即便讓他跪死,我曹操也權當沒有看見。”

    王昊哂然一笑。

    奸詐的傢伙,我信你個鬼。

    見王昊默不作聲。

    曹操起身,擺了擺手:“子軒啊,外面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去文若那裏瞧瞧,百萬黃巾的分配工作,可絕不能出了岔子。”

    “好。”

    王昊點點頭:“那裏的確至關重要。”

    曹操擺手制止王昊起身:“你坐着吧,我自己走。”

    出了軍帳。

    曹操路過周倉身旁,腳步一頓:“堅持住。”

    旋即。

    邁步離開。

    周倉回頭望向曹操,內心更加堅決。

    他直了直身子,拍掉身上的雪片,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曹操轉過個彎,徑直走向另外一個軍帳。

    身旁親衛軍統領典韋愣怔:“主公,走這裏纔是正門。”

    曹操擺了擺手:“先去奉孝那裏。”

    “哦。”

    典韋應了一聲,旋即跟上。

    曹操笑着道:“士佩,你以爲周倉如何?”

    典韋拱手:“忠肝義膽,對我典韋脾氣,可惜軍師他......”

    “別急。”

    曹操長出口氣:“此事能否解決,全賴奉孝了,走,咱們過去瞧瞧。”

    典韋皺眉:“原來主公不是要去文若那裏,而是奉孝?”

    曹操淡笑:“明白就好。”

    (ps:典韋,字士佩。)

    (出自《韓非子·觀行》:西門豹之性急,故佩韋以自緩;)

    (沒找到表字,查閱資料後自取,不喜勿噴。)

    “奉孝~~~”

    曹操掀簾而入。

    “主公。”

    郭嘉嘆口氣,彷彿早已預料到一樣:“您果然來了。”

    曹操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郭嘉:“怎麼,你知道我要來?”

    郭嘉淡笑:“倒是這麼猜過。”

    “哦?那不知奉孝可知我因何而來?”

    “恐怕是帳外跪着的周倉吧?”

    “嗯。”

    曹操一臉不敢置信地點點頭:“奉孝果然聰明,我的確爲周倉而來,此人忠肝義膽,甚合我意,不知奉孝可能張伸援手,救他一救?”

    郭嘉淡笑:“主公,您若真想救他,自己去跟子軒說便是,我想他會給主公這個面子的。”

    曹操趕忙搖了搖頭:“誒,萬萬不可,子軒此舉乃是爲我考慮,爲大局着想,我若執意救他,讓子軒情何以堪?”

    “此事萬不可我來。”

    曹操毫不猶豫地拒絕,轉而言道:“倒是奉孝你,平日與子軒關係密切,你若能出面求情,子軒定然會給你個薄面。”

    “主公休要爲難我。”

    郭嘉急忙搖頭擺手:“我郭嘉可沒這麼大面子。”

    曹操皺着眉:“這麼說,奉孝是要見死不救了?”

    “主公,您說話別那麼難聽嘛?什麼叫見死不救呢,我不夠資格,但別人有資格啊。”

    “哦?何人?”

    “主公全盤接收了黃巾,此事已經傳到了東郡,我料定那些大儒名士必會趕來慶賀,尤其是鄭老、盧老,他們若來,此事便有望了。”

    “奉孝,還是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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