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長袍書生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打算親手結束這場沒什麼懸念的戰鬥。
李牧卻好像並不急,他在離開安泰國之前,和沐情商量了一下擂臺戰和海皇城的事情。出於一些很難細說的考慮,李牧覺得自己元嬰境界的帝魃之軀足以應付深海孤島的探索任務。
而傷勢已經完全恢復的鬼穀神體,還處於金丹境界的圓滿,並在十道古城神術的糾纏演化之戰,進行着一些難以形容的微妙蛻變。
李牧不急着將自己的鬼谷身體修行到元嬰境,他很清楚自己這兩具神體各自要走的道路。
帝魃神體以氣血爲基,走的是肉身成聖的修行道路。
鬼穀神體修劍客之路,是他未來證劍道的本源劍體。
帝魃軀殼更像是一個比較粗糙耐磨的盔甲,破鏡修行,行走於塵世……通俗易懂的來說就是幹髒活累活的。
而鬼穀神體的話,是一柄需要悉心打磨,新兒子一樣的澄澈古劍……很貴很貴的那種。
一個神體打工,一個神體修劍。
海皇城的天才擂臺,對於李牧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試劍之地。神僕族的那些天才的戰鬥方式他很瞭解,也想來試試水,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對手。
所以他來到了這裏,被一個紅衣少女推上了擂臺,對上了這個叫做帝子的長袍書生。
“要動手了嗎?”李牧側了側頭,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長袍書生輕輕的皺了皺眉頭,隨後看着那個麻煩的青衣劍客說道:“能邊打邊說嗎?我一會兒還有些事要忙。”
李牧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也成,一心二用也節約時間。”
擂臺外的各族天才們並不知道臺上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看見那個神僕族帝子擡了擡手,便將整個擂臺染紅,把人族的年輕劍客拖進了自己的領域裏。
兩人短暫的交談了一會兒,長袍書生便隨意的向前一步,身邊漂浮着金紅色的龍紋玉佩,瞳孔也漸漸的變得澄明瞭起來。
“呼~”
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了角鬥場裏,心火搖曳,爆燃而起。
不夜天的眼睛格外的清澈澄明,但他眼底的火苗卻遠比姬子心更加純粹,更加濃烈的畢方心火。
“人族的神術,我也略有研究。”不夜天輕輕側頭:“或者說,畢方的神術我比較熟悉。”
龐大的心火一涌而起,從長袍書生的背後蔓延而開,如同野火燎原一樣覆蓋了整個擂臺。
心火搖曳,侵略入神。
無色無形的心火裏隱約有青色的畢方鳥影若隱若現,青鳥引吭嘶鳴,一口便吞沒了身體僵硬的年輕劍客。
而對於場內所有人來說,這種視覺上的衝擊遠不如在心靈上的震撼來的直接。
畢方神術,姬家的血脈神術,竟然就這樣在一個神僕族的手中施展了出來,而且更加恐怖更加的信手拈來。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受成隱約覺得在那個帝子手裏施展出的畢方心火格外的純粹原始。
不是姬家傳承的神術,而是……畢方神鳥自己的本源神術?
大火湮滅了年輕劍客的影子,不夜天輕輕的側了側頭,並不在意四周的眼神,只覺得能這樣結束這場戰鬥倒是比想象中更簡單輕鬆。
“畢方心火?倒是個奇怪的神術。”
年輕劍客的聲音傳出了火焰,隨之響起的還有一聲清冽的鳳吟,綿長悠遠經久不息。
擂臺上的火焰頓時熄滅的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朱雀涅槃神術,李牧鬼穀神體的十道神術之一。朱雀壓畢方,心火就這樣被他輕鬆的化解而開。
不夜天愣了一下,滿眼疑惑的看着那個從火焰裏走出的李牧。
“挺熱的。”李牧笑了一聲:“但我還挺得住。”
“挺得住嗎?”
不夜天漠然的擡起了下巴:“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挺過你們人族的幾道神術。”
金紅色的光暈從玉佩裏爆裂而開,不夜天擡手遙遙一指:“大鵬風起,鯤遊北海。”
龐大的鵬鳥御風而來,黝黑的鯤魚破空而出,兩隻巨獸虛影從上下兩方朝着李牧夾擊在了一起。
這是雲夢風家的鯤鵬神術,一樣是遠古人族世家的神術,在他的手裏也是一樣的信手拈來。
場外擂臺上姬家和風家的天才們早已經臉色鉅變,其餘的人族天才也不差多少。
神術乃是人族各世家根本之術,極少外傳。但在這個和人族死敵的帝子手中,每一道術法都是如此的爐火純青,像是自幼便開始修行一樣。
可這……又怎麼可能呢?
所有人的心中都震動無比,王莫言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楊受成眯了眯眼睛看向了被鯤與鵬夾擊的年輕劍客。
“風家鯤鵬嗎?嘖,有點兒熟悉啊。”
李牧站在原地,白色的衣角輕輕揚起,自己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而在黝黑的巨鯤撞擊倒眼前的時候,他的右眼裏才閃過了一抹明亮的銀色。
比山嶽更大的白虎在虛空裏一躍而出,一巴掌就把那頭巨鯤拍死在了地面上,像是菜板上的死魚一樣。
大鵬從頭頂落下,李牧的左眼裏閃過一縷平淡的青色。
龍吟之聲響徹天際,青龍騰雲駕霧,重重一尾甩在了大鵬的身體上,將其擊的粉碎。
白虎搏殺之術。
青龍攻伐之術。
龍游頭頂,虎立身側,白衣青年面色平靜,問了一句:“還有嗎?”
對面的長袍書生低垂着眼簾,安靜了許久後突然輕笑了出聲:“當然,還有……很多啊。”
不夜天手指身側,一尊九頭蛇身的九幽凝聚而出,氣血恐怖眼神陰寒。
他在遙遙一指,一隻紫金色的龐大應龍盤旋而起,飛掠在了天穹之上。
姜家三足金烏、夏家人馬映照,一頭頭一尊尊恐怖的神獸虛影在同一時刻降臨在了這個擂臺上,嘶鳴怒吼,低眼凝視。
不夜天立於擂臺中央,身後是足足九尊讓人駭然的恐怖神獸,那些神獸虛影占據了擂臺上的大半空間,停滯在他身後的半空中。
長袖輕搖,不夜天擡首看着對面的年輕人劍客,咧嘴無聲的笑了笑。
這一刻,長袍書生的氣息比任何人都恐怖幽深,恍若深淵一樣不可測。
神獸拱衛,帝子爲尊。
面對着九尊神獸的凝視青衣劍客安靜了許久,然後從虛空立抽出了一柄半紅半黃的古樸長劍。
“怪不得你叫帝子。”李牧挑了挑眉頭,思索片刻後卻奇怪的問了一句:“那你聽說過桂花樹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