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隨見言蹊正要低頭,他忙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份證上。

    醫生給他量了體溫,嚴肅地說:“39.6度,得打點滴啊,我再給你配點藥。”

    打點滴至少得一兩小時,關鍵是點滴袋子上有他的名字啊!

    難道要他頂着寫了“路隨”二字的點滴袋子和言蹊待上兩小時?

    “不,不不用!”

    醫生皺眉說:“都快40度了,不打點滴光吃藥是不行的。”

    吃藥也不行啊!

    他現在的情況,得讓言蹊去藥房拿藥,藥方上會顯示他真實的名字!

    “不,也不吃藥!”

    言蹊:“……”

    醫生詫異說:“別是腦子燒壞了吧?”

    “你怎麼回事?”言蹊用手肘撞了撞他,彎腰說,“你放心,我會陪你打完點滴的,我現在不走。”

    可不就是怕你不走嗎?

    當然,也怕你走。

    路隨糾結一番,咬了咬牙說:“不然,給我打針吧。”

    醫生認真說:“你這個情況,點滴的效果是最好的,爲什麼一定要堅持打針?”

    “……”路隨硬着頭皮說:“我、我高三了,還得趕着回去上課呢。”

    言蹊撐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路隨心說,不然我還能找什麼理由?

    醫生笑了笑說:“行,那就打針吧。哎,我可是難得遇到像你這麼好學的學生呢!不容易啊,你爸媽一定不用操心你的學習吧?還是得好好注意身體啊,別仗着年輕就亂來。”

    路隨生無可戀說:“知道了,醫生,藥就不用配了。”

    醫生擡頭看了他一眼。

    路隨只好硬着頭皮說:“我家條件不太好,能省一點是一點。”

    醫生:“……”哎呦,這麼白白淨淨的小男生,這麼可憐。

    言蹊忙說:“沒事的醫生,該配什麼藥就配。”她低頭看了路隨一眼說,“我有錢,我給你買。”

    路隨的心臟頓時像被什麼東西輕輕碰撞了一下。

    天哪,言蹊也太好了吧?

    她家都窮成什麼樣了,她居然還捨得花錢給他買藥!

    可是——

    路隨忙拉住言蹊說:“不用了,我宿舍有藥。言蹊,你、你的心意我領了,謝謝啊。”

    醫生點頭說:“那行吧。”他低頭開了單子,說,“先拿着去窗口付錢。”

    “好。”言蹊伸手要接,卻被路隨搶先抓在了手裏。

    路隨說:“得一起去,我也不能坐在這吧,後面還有病人等着呢。”

    “也是。”言蹊將人扶起來,說,“要不,你去外頭椅子上等我,單子給我。”

    “沒事,我自己來。”他緊拽着單子不鬆手,還用拇指刻意捏住了自己的名字,時不時還得低頭看一眼有沒有遮嚴實。

    爲什麼他發着高燒,還要操着這樣的心……

    言蹊以爲他是不想她花錢,想了想也就沒有強求。

    終於付了錢拿了藥去了輸液區,因爲是打針,言蹊沒好意思跟進去,只能站在外面等。

    五分鐘後,言蹊纔看見面前的門開了。

    “你小心。”護士小姐姐將路隨扶着出來,一路噓寒問暖,有些擔憂說,“你這情況應該打點滴的呀。要不然,我幫你去重新開個單子,還是打點滴吧?”

    果然人帥就是不一樣,之前路隨進來輸液室時言蹊就看到護士們全都兩眼發光,爭着要給他打針。

    路隨搖搖頭說:“沒事,咱們回去吧。”

    護士小姐姐愣了下。

    言蹊笑着走上前問:“你倆要去哪兒啊?你不是說要回去上課嗎?”

    路隨一個激靈,臥槽,他真是燒糊塗了!

    還以爲扶着他的人是言蹊!

    不行啊路隨!

    要保持清醒!要清醒!

    言蹊朝護士道了謝,將人扶過來,摸了摸他的臉說:“真的不打點滴?”

    他點點頭,別過臉咳嗽起來。

    言蹊無奈說:“我看你回去也上不了課,直接回宿舍睡覺吧。”

    他應了,怎麼着也行,總之不能打點滴!

    言蹊一手扶着人,一手還得捧着花,喫力得簡直像是經歷磨難的七天取經!

    她已經無數次後悔買花了。

    偏偏路隨像她肚子裏的蛔蟲,啞着聲音道:“花不能丟。”

    “……”言蹊喫癟說,“不丟,拿着呢。”

    “嗯。”

    身側之人剛應,言蹊只覺他的腿一軟,她嚇了一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後一人衝過來將人撐住。

    言蹊不認識楊定,忙道謝。

    楊定一本正經說:“沒事沒事,舉手之勞,你們去哪裏,要不我送你們?”

    言蹊忙說:“送就不必麻煩了,可以的話,麻煩送我們到路邊打個車吧。”

    “行,你前面走,我扶着。”楊定笑了笑說,“你一個小姑娘也扶不了他吧,呵呵,我扶着都挺沉的。”

    言蹊鬆了手,只覺得一身輕,又道了謝,才說:“那我先去門口打車。”

    言蹊扭頭跑開了。

    路隨迷糊說:“你這樣跑出來,要敢亂說話,我……咳咳咳——”

    楊定忙拍着他的後背,低聲說:“知道知道,我不亂說話,一會我給您買了藥送去學校。”

    “嗯。”

    “還難受嗎?”

    路隨哭不出來:“你說呢?”

    楊定嘆了口氣說:“您說您這是何必?要是去私人醫院,現在一大堆人圍着伺候您。”

    路隨咬着後槽牙說:“能別再放屁了嗎?信不信我……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閉嘴。”楊定不停給他拍着後背。

    言蹊已經打到了車,朝他們招手說:“這裏這裏!”

    楊定將人扶上後座,俯身替路隨繫上安全帶,這才從車內出去道別。

    言蹊詫異說:“剛纔那個好心人還真夠細心的哈,陸隨……”

    路隨哼一聲,身體直接滑過來,靠在言蹊身上:“我睡會兒。”

    “好。”言蹊朝司機說,“師傅麻煩您開慢點兒,我朋友發燒,我怕他吐。”

    司機應道:“好嘞。”

    路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言蹊肩上。

    言蹊對他太好了,怎麼能這麼好呢?

    開出一段路,秦野打電話來,確認下言蹊需要的時間段。

    言蹊點頭說:“對,是的,我要裏外所有的監控。”

    路隨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什麼監控?”

    言蹊被他嚇了一跳,忙說:“哦,你不是說門口是監控死角嗎,我就找、找了個朋友。”她想了想,趕緊補充,“你知道的,我以前對那酒店很熟悉,也認識酒店的人,就想讓他幫個忙。”

    “你說什麼?”

    草。

    他光記得砸電腦,忘了刪監控了!

    --

    作者有話說:

    隨爺:草,現在怎麼整?顧嘉翰給老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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