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星空下。
奔波一天的姬無敵,下令休整。
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這還是豪華車輦,若是騎馬,大腿都要磨破皮了。
明日還要趕路。
安營也很簡單。
搭起帳篷,架起一口口黑鍋,開始生火做飯。
麪餅肉湯。
行軍口糧嘛。
別小看硬的能當武器的麪餅,泡上肉湯鮮美無比。
就這樣行軍口糧,在大明軍隊,算是天花板級別的了。
就是兩廠一衛,也不全是這個待遇。
當然了。
姬無敵的伙食,沒這麼順便。
除了用冰塊保鮮的水果,還有各式各樣的糕點。
菜餚。
是盧劍星上山打的野味。
小鹿一頭,外加兩隻野雞,以及溪流的草魚。
在野外。
很豐盛了。
簡單洗漱一番,姬無敵喚人去叫王承恩。
還惦記着刺客的口供呢。
結果。
這貨把人帶走,直接石沉大海沒動靜了。
不知道,有沒有把刺客嘴巴撬開。
“先喫吧。”
切了些烤鹿肉,姬無敵遞給春桃二人。
哪曾想。
二人只看了一眼,扭頭乾嘔起來。
無他。
滿滿是肌紅蛋白烤鹿肉,給二人刺激到了。
“這也太廢了……”
“奴婢該死!”
“壞了大人的食慾。”
姬無敵剛一開口,春桃二人壓着翻騰胃,連忙下跪請罪。
“不怪你。”
擺了擺手,姬無敵讓二人起來:“宰殺幾名刺客而已,這種場面,宮裏不常發生嘛?”
“不見血的大人。”
“娘娘行宮,責罰都很少,奴婢……奴婢……”
“也罷。”
姬無敵端起一盤糕點,又拿些切好的水果,順手遞給二人:“去車輦喫,少謝來謝去,我們都娘娘的人,不必太見外,小跑,快去。”
“啊?”
春桃和銀杏人傻了。
這還是姬無敵嘛。
對她們,未免太善良,太好了吧。
“咋地,還想讓我餵你們啊?”
“奴婢不敢。”
姬無敵一瞪眼,嚇得二人連忙接過盤子,小跑着離開了。
然而。
剛跑到營帳門口,卻又停下腳步。
“謝謝大人……”
“滾蛋。”
笑着揮了下手,姬無敵不再理會二人。
突然的善待。
倒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另有深意。
朝堂,不同於江湖。
之前可以忽視,不理睬她們。
可回到京城,二人的作用,就不只是端茶倒水,伺候飲食起居了。
而是眼睛。
放在懿安皇后身邊的眼睛。
皇家多無情。
如果有一天,懿安皇后對武林不感興趣,不喜歡聽自己吹牛講故事,依仗的靠山也就沒了。
必須早做打算。
權謀交伐,比武林可要兇險,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還不要聽命皇室,看王公大臣的臉色行事。
未雨綢繆吧。
也怪身主太傻逼,除了懿安皇后之外,把朝堂上的人,全都得罪了一遍。
孤臣。
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崎嶇路。
不就貪財了點,禍了禍一些女人嘛。
在東林黨這幫言官嘴裏,竟比魏忠賢還十惡不赦。
身主幹的事,他們哪個沒做過。
甚至,更瘋狂。
無所謂。
這樣也好,自己出招時,也就沒心理負擔了。
“賢弟?”
“賢弟……”
王承恩來了。
很興奮。
帶着兩名侍從,架着一位宛如行屍走肉的女人,興沖沖的走了進來。
被帶來的女人。
正是大刀刺客的夫人。
之前還憤慨萬分,神采飛揚。
現在卻面目呆滯,宛如一具喪屍。
很慘。
這婦人凡露出來的肌膚,幾乎沒一塊好地方。
十指的指甲,也被拔下來。
離着三四米遠,姬無敵清晰的聞到,一股皮肉焦糊的氣味。
唯一倖免的是臉蛋。
五官,臉蛋,還挺精緻,算是一位麗人。
估計。
這也是她的不幸。
“有什麼好消息?”
姬無敵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覺得,王承恩有什麼不對。
對待敵人,本應如此。
“不辱使命啊。”
哈哈一笑,王承恩一指那婦人:“此人名喚周茹,乃禮部尚書錢謙益府上的護衛,和被削成人彘的人,是一對假夫妻……”
“你說誰府上?”
姬無敵不是沒聽清,只是想確認一番。
“錢謙益,剛入京不久,之前是武州知府……”
王承恩以爲姬無敵不熟,又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殊不知。
姬無敵太熟悉錢謙益了。
大明第一漢奸。
更是創下、水太涼,頭皮癢名梗的人。
女真攻破大明,無數有氣節之人,不願歸降女真,投江自盡。
而錢謙益。
這位文壇與官場的大能人,撥了撥江水,留下一句水太涼,歸降女真了。
更離譜的,是頭皮癢。
女真治下,人人削髮留鼠辮。
大明子民,豈能答應。
畢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沒人可以踐踏。
因此不少人被殺被屠。
再看錢謙益。
撓了撓腦袋,來了句太癢太癢……
直接把頭剃了。
節操可謂是碎一地。
有意思的是。
在錢謙益身上,還有一個名梗。
柳出牆,悔罪急。
柳出牆是秦淮八豔之一的柳如是。
芳華之年,被錢謙益的才華吸引,贖了身,嫁到錢家。
當時,錢謙益六十。
有沒有威逼,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