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抿脣,聲音輕輕:“本來就是真的不是嗎?”
“那你名聲還要不要了?再說,我們最後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現在承認了讓大家怎麼看你?”江白語重心長地勸他。
“不承認他們就不會那樣想我了嗎?”謝凝反問。
江白一哽,看着王大姐猙獰得意的面容無奈嘆了口氣,扇子輕拍了拍他的胸膛,“交給我處理吧。”
謝凝擡頭,只見江白撩起衣袖揚起拳頭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王大姐見她這架勢連忙後退,嘴裏大叫着:“打人啦!打人啦!她要打人啦!”
江白哼笑一聲,一腳將她踹倒:“打你又怎麼樣,打得就是你!你跟謝凝有關係嗎你,他的事用得着你多管閒事?我告訴你,無論我們兩人之間有無瓜葛,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就算跟我沒關係,謝凝一個男人未出嫁就和女人拉拉扯扯這事總沒跑吧?他自己也承認了。”王大姐捂着胸口憤憤不平。
“他一個男人半夜帶女人回家不是放蕩下賤是什麼!”
“要我說,他不如嫁給我!我不嫌棄他。”
而現實是,即便謝凝不嫁人,憑他現在的名聲,隨便哪個女人都能騷擾他……
“嫁給你?他年輕貌美,你呢?老,醜,胖!他瞎了眼纔會嫁給你,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那你呢,你有什麼!”被人這樣羞辱,王大姐也顧不得江白的身份,高聲叫嚷。
“我?”江白挑眉,輕蔑一笑,“我有錢啊!”
王大姐噎住,不甘心追問:“你除了錢還有什麼?”
江白淡然一笑:“有錢還不夠嗎?至少,我能給他優渥的生活,讓他不必操心下半輩子。”
王大姐:“說得好聽,你能娶他嗎?”
江白:“能啊。”
瞬間,時間好像靜止一般。
謝凝擡眸望去,眼波顫動。
王大姐啞然,片刻,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是真願意娶他,之前怎麼不,不……”
“之前是之前,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我會娶他。”
王大姐:“呵,誰不會說大話。”
江白:“七天,七天內我必娶他。”
……
人羣散去,只剩江白和謝凝二人。
謝凝脣瓣張張合合,手握成拳又鬆開,一顆心不安分地跳來跳去,幾乎要跳出胸膛。
“你……江白,你真的要……娶我嗎?”他問。
江白睨了他一眼,神色無奈:“話都說出口了,難道還能收回?當然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到時候我……”
“我願意的。”聲音太小,小到江白都沒聽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的意思是……”謝凝偷偷瞥了她一眼,而後又低下頭看着地面,小聲說,“木已成舟,我們如今,如今只能先這樣了……”
“唉~”江白嘆了口氣。
謝凝聽了眼睫顫顫。
江白沒注意到,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只能先委屈你了,至於之後的事再另行打算吧。現在,我要回去告訴我母父我要娶夫這件事了。這事太突然,我還得好好和他們說說。這七天內,你等我消息。”
說完不等謝凝反應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
“什麼,娶夫?!”
“什麼,對方是謝凝謝先生?!”
“什麼,謝先生居然是男的?!”
“不行,我不准你娶他!”
“他一個男子居然男扮女裝,假裝教書先生到處招搖撞騙,我江家女郎怎能娶一個騙子!”
“我看他是故意裝作教書先生勾引我女兒的!”
意料之中的,江母江父並不同意。
而江白呢,早已想好了對策。
她先是撒潑打滾,抱着江母的腿求她,不見成效後,開始絕食,反正她系統空間裏有喫的,不怕。要是再不行,還有尋死覓活,來個上吊嚇唬嚇唬。(當然了,這是偏激的行爲,現實中大家不要模仿,珍惜小命。)
江白絕招還沒使出來,楊氏見女兒爲了一個男人連飯都不吃了,開始心疼了。
他對江母說:“妻主,又不是正夫,您就讓女兒如願吧。待那謝氏進門後,我一定會好好教他規矩的。何況,女兒那院裏的,到現在肚子都沒個動靜,說不定這謝氏嫁進來之後……”
江母一聽,到底心疼寶貝女兒,又覺得楊氏說得有道理,最終點頭答應了。
如此,這事便算是定下了。
霎時間,江白要娶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江府。
而江白唯三的夫郎反應不一。
崔秀明此時正在屋裏練字,他身姿筆挺,聚精會神,驟然聽到消息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筆遲遲不收回,白紙上留下了一團漆黑的墨水。
“公子?”一旁的小廝試探地喊了聲。
崔秀明如夢初醒,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紙黑字,忽然想起江白讓他猜字的那天。
【謝凝飽讀詩書,她也會和他做那種事嗎?】
從前,他巴不得江白多帶些人回家,這樣她就不會想起他,可現在,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最後,崔秀明放下筆,擡頭望着窗外的那棵梅花樹,目光飄遠:“這是件喜事,應該高興。你說對嗎?”
小廝躊躇着不敢回答。
“呵呵……”一聲輕笑消失在空氣中。
安隱彼時正在舞劍,劍氣使得地上的花草搖搖晃晃。
“公子,主子要娶夫了。呃……”小廝低眸膽戰心驚地瞥了瞥脖子處的刀刃,喉嚨滾動不敢再多說一句。“
安隱眼神鋒利,沉聲說:“你剛剛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一把劍懸在他脖子處,小廝哪敢再多說?
安隱見此一把推開他,胡亂揮着劍,地上的花草被他砍得七零八落。
而最淡定的要屬水流春,他被江白用三兩銀子買斷後半生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不過是一個奴僕,有什麼資格過問主子的事呢?當時江白還說讓他做自己的第十八房小侍,可事實是,加上他一共才三人。
在江府的日子平淡卻比從前要幸福太多,至於自由?貧苦人家連飯都喫不飽,談什麼不切實際的,且,江白這個小主子雖然不着調,可細數起來,她從未對自己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在江府的日子算得上是水流春最自由的時候了,他不用每天一早起來就幹農活,也不用餓着肚子睡覺,更不會有人因爲他無母無父欺辱他。
娶夫什麼的,主子高興就好了……
水流春這樣想着。
“公,公子,您的手……”
“啊……”水流春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被針扎的手指,平靜地放進嘴裏抿去鮮血,然後繼續繡香囊。
——
第五天的傍晚,晚霞絢麗,鋪滿了整個天空,謝宅的門被敲響。
謝凝打開門,江白站在門外。
她笑着對他說:“謝先生,後天是個好日子,你等着我來娶你。”
她親自來了,只爲告訴他,她可以娶他了。
江白離開了。
謝凝遙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晚霞伴隨左右,那身影彷彿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