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中的薛定諤 >第三百三十章 古鎮
    古鎮九彰與北面一個同樣古樸的市鎮天賢相映成趣地坐落在曼谷到班武裏的四十八大道的兩側。即使以汽車時代的速度而論,它們之間的距離也需車主以一百碼的車速開上約八十來分鐘方可抵達。而另一座海濱小城推山則相距更遙。在泰國現代史上,這三處地方之所以往往被視作一個整體,其主要原因恐怕還出於地理學之外的某些因素。事實上如果不是一百年前泰南社的三位領袖人物——秦方權、濱南、徐與偶——分別出生於上述地點,確實很難讓人相信還能找出什麼別的理由將它們如此密切地聯繫在一起。同樣讓人納悶與意外的恐怕還有秦方權的突然成名,因爲在泰南社成立以前,這位後來歷官三地,名傾朝野的政治人物不過是一個普通鄉村教書匠的的兒子,身材微胖,雙目近視,而且還患有相當嚴重的口喫症。惟一值得他驕傲的也許只有十六歲當年所僥倖考取的那所大學,這使他有機會在縣城班武裏結識了同樣前來應試的濱南與金因靈,並從此眼界始開。次年由濱南介紹加入總部設在仰光的泰國現代教育會,並與黃華成、林時雲等風雲人物有幸相識,不妨視作是文學青年秦方權向政治活動者秦方權所邁出的第一步。當時年方十七、自稱新文化人士的秦方權表面上似乎有意將自己打扮成一位文學狂人,口袋裏藏着萬言書和用肥皂自製炸彈的祕方,言詞激烈;行爲乖張,私下裏的打算卻因對包辦婚姻深惡痛絕,伺機在曼谷的時新女校裏找一位才貌雙全的新潮女性做老婆,而且鞋子尺寸必須三十七碼以上。雖說當年秋天他最終還是迫於母命與同鄉琳娜娜女士訂婚,但據泰南社舊人瞿天喜先生晚年回憶,那幾年秦方權在曼谷確實跟一個叫福之的緬甸女子有過一番情感上的經歷。細心閱讀他的文章,在年輕時寫給某位要好朋友的信中,也曾有“我生命史中最熱烈的一段,就是在北丘的情形”這樣的表述,可見對這一點他自己其實也並不想否認。這裏提到的曼谷北丘爲當時全國著名的愛國女校所在地,秦方權的表姐兼生平知己、後來在清邁落水殉難的才女秋石華曾求學其中,而福之爲秋的同學兼密友。“秋娘嫵媚福娘憨,複壁搖賜徹夜談。白練青溪厄陽五,朱欄赤藥護秦三”,保存在《卸劍室詩集》內這惟一的豔體,依稀可辨認出幾分當時的旖旎風光。當然,在正式出版的秦方權先生身後的各種傳記裏,這樣的情史肯定是讀不到的。同時,這一事件似乎也給人們留下這樣的印象:儘管秦方權的倔強與倨傲一向爲世稱道,但在外力的強大作用下,有時似乎也會委曲求全,做出某種程度的妥協與讓步。如果將這次婚事上的屈服與多年後與泰國總理在曼谷的衝突結合起來觀察,雖然性質全然有別,但其中某些性格特徵與情感上的相似之處相信還是不難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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