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低着頭,手裏的掃帚揮舞地飛快,期盼着這場雪可以早點停下來,自己也好有一時半刻的休息……
殿外大雪紛飛,殿裏頭卻是歌舞昇平,畢竟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楚子衿今日沒有這份飲酒的興致,看着外面的天色漸晚越發有些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淺蔓她們兩個人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該佈置的東西有沒有啊佈置妥當,還有那人現在又在做些什麼呢?
越往深處想,時間便越發煎熬,楚子衿心一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嘛,終歸不是頭一回了,母后想必都已經習慣了。
楚子衿扯了扯十一的衣袖,附耳說道,“本宮身體有些不適,你一會過去母后那兒同她說一說。”
十一一臉緊張地看着楚子衿紅潤的臉色,可任憑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都未曾看出楚子衿有絲毫的不適。
可這話畢竟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的,自己當然不能說一個不字,於是只好乖巧地答應道。
“喏,奴婢明白。”
楚子衿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她過去。
十一福了福禮之後便朝着上位走去,好在這兩個位置的距離也不算是天南海角,再加上今日楚子衿就帶了她這一個宮女,太后身邊的宮人大多都見過十一的臉,知道這是楚子衿的人,所以也就極爲順利地站到了顧清洲的身後五六步的位置。
碧瑩見到來人,連忙藉着斟酒的功夫在顧清洲的耳畔說道。
“娘娘,殿下身邊的宮女過來了。”
顧清洲執筷的手一頓,“讓她過來。”
“喏。”
碧瑩領着十一向前走去,十一見到顧清洲先是落落大方地行了一個禮,隨後側跪在顧清洲身側,小聲說道。
“太后娘娘,我家殿下身子不適,想提前回宮休息。”
顧清洲順着十一的話朝着自家囡囡看過去,只見那個小祖宗正百無聊賴的用筷子將碗裏的魚戳的稀巴爛,覺察到顧清洲探究的目光之後更是對着她燦爛一笑。
哪裏看得出是病了的樣子?
顧清洲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家主子真是這般說的?”
十一俯下頭去,“奴婢不敢妄言。”
這個囡囡,現在是連裝病都懶得裝個樣子了。
顧清洲輕笑着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殿下病了,那便回宮休息,外頭風大,仔細着點。”
“喏。”
得到應允之後的十一快步起身回到了楚子衿的身邊,楚子衿聽到消息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是愈發難掩,着急忙慌得帶着宮人走了。
碧瑩看着楚子衿匆匆離席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調侃兩句。
“太后娘娘這般,就不怕慣壞了公主殿下嗎?”
顧清洲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用溫柔的語氣回答道。
碧瑩更是笑得眼睛彎彎,連聲應道,“是是是,娘娘說的對。”
坐在高位上的楚弘懿看着匆匆離去的楚子衿眸光一暗,端起手邊的酒杯,故意將手裏的酒水灑在了桌面之上,用着只有自己聽得清的聲音說道。
“母后,這是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裏吶,還當這是父皇在時的樣子嗎?”
當初楚逸當權的時候,楚子衿若是想要離場,也如同現在這般,只需知會一聲顧皇后就可,只是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是這樣。
楚弘懿身後的女官在聽完外頭趕來的人耳語之後,連忙湊近到楚弘懿的身邊竊竊私語,聽罷的楚弘懿冷笑一聲,看着坐在自己下坐的顧清洲的眼神也愈發深邃。看來母后是知道自己借了她的手。
楚子衿心裏着急,自然急衝衝地催促着宮人,“動作都給本宮快些。”
“喏。”
這雪天路滑,殿下爲何這般着急忙慌地想要趕回去呢?十一心裏滿是疑惑,可還是忍不住叮囑擡步攆的宮人,“這地上路滑,都仔細着點,小心你們的腦袋。”
“喏。”
今日擡步攆的太監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這一位正經的主子着急地要趕回去,他們自會動作快些,可這姑娘又要她們穩當着點,這差事還真是難當。
四人暗暗嘆了一口氣便更加仔細地看着腳下的路,生怕一個不小心……
很快楚子衿就攜着一身風雪回了昭陽宮,只是這次那位冷清風月的公子並未站在高臺之上等着她,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位姑娘,撐着一把羅傘靜靜地站在那個位置上。
雅言見到楚子衿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殿下,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還請您移步。”
雅言的臉上笑意不淺,楚子衿看着她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也就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身側的十一,吩咐道。
“本宮身子有些不適,你吩咐小廚房煮點薑湯過來,祛祛寒氣。”
“喏。”
十一乖巧的福了福身子之後便快步退了下去,楚子衿見她並未起疑心,這才放心下來轉頭朝着寢殿的位置走去,“事情都辦好了嗎?”
雅言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回稟殿下,公子那邊淺蔓姑姑親自去的,將人給拖住了,不僅如此還送去了您先前準備的衣裳。”
楚子衿臉上的笑意越發難掩,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事會進行的這般順利,看來她先前的擔心都是多慮了。
“很好,一會你同本宮一起回去,將臉上的妝都給洗了,重新化上。”
“喏。”見那人信任自己,雅言自然也是滿口答應,看來自己當初沒有賭錯,殿下她或許真的就是那個能將她從地獄中解救出來的那個人。
昭陽宮的人大部分都被淺蔓兩人給打發乾淨了,越是走近了楚子衿的寢殿便越是靜若無人之處,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模樣,等着楚子衿親手揭開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