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擔心,商陸一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錦衣衛們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商陸特意交待過,自然無人審問她,一時間顯得很安靜。
又過了一會,端京墨莫名覺得有些睏倦,也許是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得到商陸的鼎力相助她也能鬆口氣,就靠着牆壁小憩着,須臾間竟然睡着了。
朦朦朧朧之中,就見詔獄裏似乎燃起了大火,方辛夷面色猙獰的叫嚷着。透過火光,映出了兩人,左邊是嚴甘遂,右邊是楊杜仲。
火光搖曳着看不清人影,端京墨喊了兩聲,不見人迴應。
她爲了看清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往前走了幾步,瞬間感覺火光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端京墨,醒醒!醒醒!”
一陣劇烈的搖晃,讓她猛然睜開雙眼,用力握了一下拳頭才抑住驚叫聲。
但擡頭一看,剛壓制下去的聲音不自覺的又喊了出來:
“嚴甘遂!”
他爲什麼會在這邊?
“端姑娘是夢到什麼了嗎?”
端京墨還沉浸在驚訝中,並沒回話。
“你剛纔在夢中喊了嚴公子的名字。”
有一說一的商陸讓端京墨更尷尬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個人怎麼從小到大都是這麼耿直?
“大人們有要事相談,但小人店裏也是有雜事忙碌的,無話可問的話是否能放我回去?”一句略帶譏諷的女聲傳來。
端京墨這纔看到商陸背後的姑娘,她身材比較嬌小,被商陸擋的嚴嚴實實,這下商陸側開身才看的清。
一身利落的服裝,一根髮簪便將所有髮絲盤起,面容略微普通,肌膚倒比一般人白皙很多,透着瑩光。
此人看端京墨打量着她,索性開口自我介紹。
“我叫白榆,是西市百草齋的店主。”
端京墨看向商陸,心裏瞭然,看來這位白店主身上有線索。
“錦衣衛果真是好威風,雖說士農工商,我商人地位不高,但也不見一言不發便將人綁來的。”
商陸不理會她的陰陽,轉頭示意嚴甘遂說證詞,嚴甘遂頷首道:
“我在路上巧遇了楊郡主,聽聞方家近期在百草齋購買了一些禁藥,心裏不免聯想起今日案件,在門口查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商大人視察,此案件牽連過大,不便說明,這才請白店主和我們走一番。”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百草齋一向規範經營!”這話彷彿猜到了白榆的痛腳,她目光如電似的看着嚴甘遂,然後冷哼回道。
“白店主,是不是規範經營,我自會調查,我錦衣衛雖不管物貿流通這一塊,但私售禁藥,今天能用到誥命夫人身上,明日就可能危害到聖上,我錦衣衛自會插手!”
“呵。”白榆一臉諷刺。
“一個兩個說的倒好聽,無非又是個想要銀錢的,我們老百姓都快要被逼死了,我今日是一分也拿不出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吧。”
“等一下。”端京墨打斷爭執。
“什麼禁藥?”
“據郡主所說,是麻草。”嚴甘遂回道。
麻草是一種止痛藥物,可以治療從耳痛到關節痛的各種疾病,深得大夫們的喜愛。
但後來發現,大量攝入麻草會有上癮的現象,嚴重者會產生幻覺,所以年初朝廷便禁止私自使用了。
“白店主,私售禁藥,私下解決頂多關幾年,但謀害丞相夫人,這個罪,可是要株連的。”
端京墨勸着白榆,這個白店主,怕不是不知道詔獄是什麼地方吧,商陸的一些手段,讓她看了也心驚。
“我與丞相夫人都不認識,何談謀害?!”
“哼,你以爲插手到這件事內,還能全身而退嗎?”
商陸緊蹙眉頭,他無法理解進了詔獄還如此嘴硬之人,果然還是要動刑才能說實話。
“白店主!”端京墨趕在商陸發話前急聲喊到:“就算我們不難爲你,買藥之人必會斬草除根,不如和我們一起,偵破此案,戴罪立功。”
白榆搖了搖牙,彷彿在考慮什麼,最後還是狠了狠心,閉上眼睛。
“你們自可以去查我的帳,我的店面從未售賣過禁藥!”
“來人,綁了去審問!”
商陸最後的耐心被磨光,兩個錦衣衛立刻上前,將人扣了綁在刑具上。
嚴甘遂有些不適,自他入獄以來,便聞到沖天的血腥味,錦衣衛的酷刑果然不是聳人聽聞。
端京墨也不願在此地看着,這些刑法,讓她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先行退了出去。
當胃裏的酸水涌到喉嚨口,隱隱還氾濫出血腥氣的時候,白榆腦海中關於詔獄的傳聞才漸漸有了實感。
她的痛叫聲從剛開始的慘叫,到現啞在口中,全部化爲顫抖。眼淚不停的滲出,順着臉頰流入脣中。
她也什麼都不能招,她只有那個店了!
“白榆,你還不招?”
商陸背光低頭審問到,那冷麪狀態,倒真像個閻王。
白榆低頭喘了很久,才無力說道:“你們如果要屈打成招,草民能如何?”
“上拶刑!”
“大人。”一名千戶急匆匆跑了進來,看了白榆一眼,在商陸的耳邊說着什麼。
“等一下!”商陸喝住上刑的錦衣衛衝白榆說道:“白榆,你的店面剛纔無故着火,現已燒了大半,死亡一人,我剛纔餘了兩人看守才得以滅火,事到如今,你還不招嗎?”
白榆猛的一震,沉默了片刻,再擡頭已是滿臉淚水,啞聲道:“我們只是想做小本生意而已,爲什麼只是簡單活着卻這麼難?
大人,你能告訴我嗎?”
“安紀守法的百姓,我錦衣衛不會抓,你犯了忌諱,無人能幫你,只有早日招供,尋求庇護。”
“大人,如果現在是那些府邸中的貴人們,她們也會和我一樣,被綁在此處受刑嗎?”
“會!”商陸並沒有片刻遲疑。
“好,好,我招認。”
端京墨再看到白榆時,她身上已佈滿了鞭痕,不斷有血跡滲出,她有一些不忍,將此人扶到牆邊坐好。
白榆等能喘上氣後,輕輕推開端京墨,將自己倚在牆壁上尋找一個支撐,疼痛讓她吸了口冷氣,說道:“其實方府雖有人過來買麻草,但量不是很多,只是近期纔來購買,每次的量只比正常入藥的量多了一點。”
“你和郡主怎麼得知是方府的人,他們買禁藥不避着一點嗎?”端京墨不解。
白榆搖了搖頭道:“是方府的管家帶着僕人前來,我們自是眼熟。我也不知此事爲何要管家出馬,但這種高門大戶裏的事情,我們怎敢過問。
但想滅我生路的人不是他們,是另有其人!”
白榆看了一眼商陸,心裏可能也知道逃不出此劫了,狠心開口道:“我店中有一密室,進行私下貿易,近期有外來的商人,與京中的一位貴人進行貿易,貿易的草藥名爲
——罌粟!”
“那是什麼?”商陸皺眉,他並沒有聽過這個草藥的名字。
一旁的端京墨和嚴甘遂,二人臉色猛地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