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娘話還沒有說完，兩人早已交換了眼神，將門輕輕掩起。
那小鬍子眼露兇光，一刀便從背後刺入大娘的後胸。
“大哥，看來這邊已經沒有這麼安全了，你說，這臭婆娘的家人會不會知道她來這邊？”另一個男子走上前，問道。
“你是說？”小鬍子眯起眼睛，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斬草除根？”
“大功將成，可容不下這節外生枝，反正今日過後，這裏也不復存在了。”
兩人對視笑了一笑，便都拿起武器，向外走去。
......
景山北邊，一行四人在匆匆趕往。
“如若那些賊人，真的將罌粟藏在此地，那真的是太猖狂了。”端京墨越想越心驚。
有權勢的宦官爲身後計，多在宮外置辦私第。而此處，距離紫荊城一牆之隔，且溫度適宜，故都是宮裏的太監們在此安家。
這可是真正的皇城腳下。
“等一下。”嚴甘遂擡手止住了他們，“我聞到了很濃郁的血腥味。”
嚴甘遂忍不住的皺眉，這氣味過於濃烈，讓他忍不住的有點反胃。
“在此處。”
幾人跟着嚴甘遂來到一家府邸。
“這裏是司設監王宦官的府邸。”賀霖一眼便識出，錦衣衛雖然和這些宦官不是很對付，但是平時也免不了一些接觸，對於他們的一些府邸還是很清楚的。
端京墨雖不如嚴甘遂嗅覺那麼靈敏，但是現在隔着門，都擋不住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心中瞭然，這王宦官的府邸，怕是慘遭屠門了。
賀霖輕輕上前，聽見門內無動靜，便將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的屍體和四濺的血液。
“那些賊人，必在附近。”賀霖推測道，“這些血液還未乾透，他們應該是剛剛離開。”
“罌粟就在這附近。”花慈走到一具屍體旁，撿起來一橙黃色花瓣，在手中捻一捻。
端京墨瞧見嚴甘遂臉色煞白，不由的走到他身邊，拍拍後背進行安撫。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有腳印。”端京墨輕輕的一句話，引來了嚴甘遂的注意力，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喚着賀霖和花慈追了出去。
他們滅了口後，鞋子上沾到了血，只留下一個方向，幾人向南找去。突然端京墨停下了步伐，問道：
“你們說，他們今晚就有人過來接頭，這麼緊張的時間，爲什麼還出來殺人？”
“莫不是那家人發現了什麼？”嚴甘遂猜測道。
“罌粟開花時，會產生強烈的惡臭，許是那家人聞到了吧。”花慈淡淡開口道。
“那他們能在的地方，只有那一家了......”
四人相視一笑，此時，他們真正感受到自己與同伴的默契。
王宦官家南部的位置，且發出惡臭的，僅有一家，四人雖都有些手段，但是端京墨傷了一臂還未好，花慈更是身負重傷。
四人趕路間，端京墨就曾偷偷查看花慈的傷口，血液已經從綁的紗布中隱隱映了出來，想來花慈還站在這裏，全憑一口氣撐着。
四人埋伏在府外，不多時，便看見一眼睛微微吊起的男子趕了一輛馬車走了過來，四處看看了，便輕敲了大門四下。
門後應該是有人守着，立刻便打開，兩人說了幾句話，門便打開，讓那男子進了去。
“那男子應該就是白榆所說的東瀛人，”端京墨小聲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賀霖不解，這男子髮型服飾都與平常人無異。
“京城哪裏有男子是這種牙齒？”端京墨說道，“牙齒太齙了，這種牙連考官都考不進。”
“而且他的腳法也與我們的不一般。”嚴甘遂補充道。
“好了，既然他已經來了，我們收網？”花慈打斷他們的講解，問道。
“再等上一等。”賀霖按住花慈，“他們裝這些草藥也要上一段時間，我剛纔已經通知錦衣衛裏的兄弟，先耐心等着，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能夠一起落網的。”
這次賀霖沒有反駁他，只是小聲的說道：“我這次喊的都是信得過的。”
果然，等屋內三人往外運草藥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趕來。
“趙四錢三，剛纔可有可疑的人來過？”千冷雨掃視這宅子周圍。
四人趕緊將自己的身影隱入暗夜中。
“宮主！”兩人趕緊上前行禮，“我們都檢查過了，並沒有。”
“提高點警惕，白榆叛變了，錦衣衛可能已經注意到這裏，已經裝多少了？”千冷雨問道。
“才一半不到。”兩人相視一眼，低頭回道。
“我與你們一起，再摘一些，其他就一把火燒了吧，遲則生變。”千冷雨皺皺眉，她總感覺有一種不安感。
“是。”
就在幾人沒有防備間，天空一支響箭飛過。
“不好！是錦衣衛的人！”千冷雨臉色劇變，便準備帶着其他三人離去。突然感到身後有動靜，一個側身，躲開了嚴甘遂的袖劍。
“束手就擒吧，千冷雨。”端京墨等人走了出來。
千冷雨冷笑了一聲，看着一羣錦衣衛官兵從四周圍了過來，估計知道這次是逃不了了，拋出一個響箭，便執起匕首。
賀霖腳步輕點，飛身過去，卻見千冷雨一個翻身，將匕首刺入那東瀛人的心臟，賀霖沒想到她毫不避讓，待反應過來時，他的佩劍已刺入千冷雨的胸腔。
賀霖還在愣怔間，就見千冷雨笑了一下，這一次她的笑容要純靜多了，“賀大人，我沒想到你還真的給我當做朋友了。”
賀霖手定在原處，看着千冷雨的嘴角流淌出一條血液，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絲迷茫感。
“不好！”端京墨察覺到不對，大喊道：“賀霖，她要自殺，阻止她！”
“白蓮盛開！諸佛入世！”
待賀霖反應過來時，已然來不及，千冷雨大喊一聲後，眼中便失去了光彩倒了下去。
那趙四錢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喊過那話便倒了下去。
花慈上來查看，板開了他們的嘴巴，說道：“他們嘴裏面都藏了毒藥，三秒斃命，倒也正好讓他們給話喊完了。”
端京墨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端姑娘，怎麼了？”嚴甘遂輕聲詢問道。
“短短一個晚上，死了這麼多人，我們的線索也都沒有了。”端京墨低下頭，有一絲的沮喪。
嚴甘遂看着她因爲失落而低垂的眼角，很不恰當的想起了自己在老師那，曾經養的小狗。
咳了一聲後，才按耐住自己想要抱上去的衝動。
“端姑娘，不過這次過後，我們就可以給商大人救出來了，這麼多罌粟和白蓮教的教徒，雖然是屍體，不過也值得賀霖給錦衣衛將功補過了。”
“可是......”端京墨還是覺得心裏不對味，白蓮教這次的主意失敗了，他們還會不會有後手？他們還會做什麼呢？
“端姑娘，我覺得你現在首先考慮的不應該是這些，這些是錦衣衛們的工作。”此時錦衣衛正給此處封鎖起來，嚴甘遂也不想在此處湊熱鬧了，輕輕拉着端京墨走到一旁。
兩人坐在路邊的臺階上，這段時間第一次有時間可以好好看看天上的星星。
“端姑娘，你準備去考學嗎？”嚴甘遂問道。
“嗯。”端京墨點頭應下，“既然現在有了這次機會，我也做好準備去官場裏闖一闖了。嚴大人，你方纔說，我現在應該考慮何事？”
嚴甘遂低頭輕笑了一下，這無意間的笑容，讓端京墨不禁凝固了眼神，以至於他說和何事都沒有聽清。
“嗯？”
“端夫人她們不擔心嗎？畢竟你傷口還未好，又兩日未歸。”
這一次，端京墨徹底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