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首輔京華 >第45章 第一份禮物
    回到端家,端京墨果不其然,又受了母親一次愛的埋怨,只是這次母親看是嚴大人送她回來。

    好奇之餘與嚴大人聊了聊,後來臉上倒是一副滿意的模樣,邀請嚴大人時常到家裏做客。

    “母親,”瞧着嚴甘遂告辭了,端京墨才湊上去,“我們家現在也沒有什麼男子,就兩個姑娘,你平白無故的邀請嚴大人過來做甚。倒平白無故讓外人誤會了。”

    “你一開始都住到人家家裏了,那時候怎麼不多想想名聲?”端母點了一下她的腦袋。

    端京墨吐了吐舌頭,“那不是沒人知道那事嘛?”

    “我之前覺得,這個嚴大人,也不如傳言說的那麼優秀,不然怎麼和你個未婚配的姑娘走的那麼近,今日一看,倒是優秀的很,和你很是相配。”

    端京墨簡直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好母親,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嚴大人人很好沒錯,但是人家在老家已經有掛心的女子了。”

    “那這倒是,可惜了......”端母遺憾的嘆了口氣。

    與母親溫存過後,端京墨便準備回屋準備科考了。

    女子入仕,本就是官家作秀的各個流程之一,沒想到,她要走最難的科舉之道。

    本次首次女子科舉,跳過了院試與鄉試,只需要通過會試,便能進殿面聖。

    “本次科舉,由內閣官員和聖上投票選舉,爲避嫌,大臣們看不到學子的臉,只能由司禮監代爲傳話,保證了公平。

    我估摸着聖上那一票我拿不到了,我總要爭取一下其他人。所以,嚴大人......”

    書房中,端京墨挑眉笑道,“請你過來的原因就在這裏了,能不能輔導一下我的功課?”

    連中三元之人!從哪裏能找到這樣的夫子?

    她對自己的文筆和見識還是有點自負心的,不過對考學這一塊,還是沒有他們這些幼小備考之人瞭解。

    “端姑娘所求,嚴某必當全力以赴!”

    兩人相視一笑,都看到對方溫柔的眼眸。

    大元是科舉制度的鼎盛時期了,太祖元昭六年即下詔:“自今年八月始,特設科舉,務取經明行修,博通古今,名實相稱者。朕將親策於廷,第其高下而仕之以官,使中外文臣皆由科舉而進,非科舉者毋得與官。”

    自元昭十七年開始,又實行每三年舉行一次科舉考試的定製。從下而上分爲院試、鄉試、會試和殿試。

    太祖深受程朱理學影響,講究存天理滅人慾,對女子異常嚴苛。

    這次聖上也是頂着口誅筆伐,進行了這次考學。

    會試一般總是在春季二三月份舉行,所以叫“春闈”。

    女子科考乃開朝首次,且本次直接以會試的卷子出題,故安排在年底進行,與男子科考區分開。

    實際上會試是最高一級兩種考試中帶有關鍵性的考試,殿試僅是排定名次而已。

    殿試錄取的稱進士,分爲三甲,一甲只取三名,賜進士及第,二甲若干人,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干人,賜同進士出身。中了進士就可以被派做官。

    端京墨她想要進翰林。

    只有進士及第才能直入翰林,或者通過考選庶吉士。

    故此,她一定要在會試中拔得頭籌,她前世太清楚那些文臣口誅筆伐的威力了,她想要給這個能力掌握在她的手中。

    ......

    澤蘭輕悄悄的掩上了門,放下梢間的門簾,端着點心盤快步向小廚房走去。

    姑娘最近這段瘦了不少,本就剛受過傷,還未養好,現在又在準備科考,早晚苦讀。

    她夜裏給姑娘捻被角的時候,都聽着姑娘嘴裏唸唸有詞,竟是夢裏也在揹着。

    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心疼歸心疼,也是知道這是關鍵時期,不能耽誤姑娘。只能在喫食上面,多多費點心。

    “澤蘭姐姐,姑娘還不休息嗎?”佩蘭在小廚房燉了雞樅菌燉雞湯,姑娘不喜油膩,她便將表面油脂拂去。

    橙黃色的湯水配上軟爛的雞肉,以及空中漂浮着的香味,每一處都令人食指大動。

    澤蘭嘆了口氣道:“可不是,連嚴公子都陪着,之前兩人還進個食,現在午時都過了,都無人想起來,還是嚴公子考慮到姑娘的身子,才注意到時辰。”

    佩蘭蜷縮在爐子旁託着腮,“索性還有三日便可科考了,結束了便能休息一陣了。最近京裏面太平了,獻王也因爲與罌粟案有關被勒令回了藩地,姑娘自然給全部注意力放到考試上。”

    澤蘭沉吟片刻,沉聲道:“獻王之前還打傷了姑娘,我不懂爲什麼都沒有懲罰。而且京內發生這麼大的那一件事情,結果現在輕飄飄的揭過去了,實在讓人心中不安。”

    佩蘭無所謂的聳聳肩:“哎呀,橋到船頭自然直,姑娘公子們都不擔心的事情,你就少操心啦,不過......”

    佩蘭捧臉,臉上飛過一絲紅霞,“不過嚴公子真的好有耐心啊,你說嚴公子是對所有人都很有耐心,還是隻對姑娘呢?”

    “我家公子心好,自然是對所有人都有耐心!”人未到,聲先到。

    竹青嚷嚷着就闖了進來。

    想到這邊他就氣的厲害,公子剛入仕不久,還是在翰林,本就忙的厲害,現在一有空餘時間,就全用在這端姑娘身上。

    他和公子掏心掏肺說的那些話,公子一點都沒聽進去!

    瞧見他走了進來,佩蘭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給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雞湯上面。

    倒是澤蘭冷冷搭了他的話,“嚴公子那麼清冷的一個人,書童怎麼如此聒噪?”

    竹青氣急!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姑娘家,日日同男子這麼親密,傳出去......”

    “傳出去,就是家僕隨意議論主子,這個碰到嚴苛一點的主子,是要被拔舌處理的!”澤蘭厲聲說到。

    竹青立刻啞了聲,乖乖,果真是高門大戶,這麼嚴苛嗎?

    不過瞧端姑娘那雷厲風行的作風,像是能做出這事來的。

    要是端姑娘做了他的主母,那他?想到這,竹青打了個寒顫,慌忙退了出去。

    不行,他得想辦法,讓公子遠離這端姑娘!

    端京墨與嚴甘遂二人的隨從們針鋒相對,他們二人也是絲毫不讓。

    不過他們爭議的是關於政史的見解,財政是一直困擾大元的一大難題:

    朝廷自從推行了重農抑商、海禁等方策以後,商業大受打壓。

    由於財政不足,有時候官員的俸祿都發放的不及時,地方官員不得不設法斂取錢財,強行增加苛捐雜稅。

    端京墨覺得應該讓宗室、官紳和文人,都承擔賦役,降低平民的負擔。

    嚴甘遂覺得,對於官府分派下來的賦稅,鄉紳、地主也會採用“飛酒”、“詭寄”、“包納”等手段逃避,反而更加重了普通民衆的負擔,還不如從商業入手。

    兩人不免爭執了起來。

    “重農是真,但抑商卻乃情勢所迫,我從小聽父親耳濡目染,深知商戶的不穩定對農業的弊端有多大。”

    端京墨緊蹙眉頭,就現在朝廷對商戶們的賦稅不那麼重,之前還發生私售禁藥的事情,危害百姓。如果再減輕......

    她剛想說一些什麼,突然想到那日在關卡處,她和賀霖所經歷的事情,想起那些小商販,不禁啞了聲。

    轉移話題道:“花慈最近過的怎麼樣?”

    “他本來想走來着,後來收到了一封信,就又撕信又跳腳的,留在我府上了。”嚴甘遂扶着額,他還是搞不懂花慈這個人。

    “不過他總是嫌我府上無趣,經常去找賀霖的麻煩,說要看他爲情所傷的模樣。”

    端京墨也是嘴角抽了抽,這個人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竟然又去招惹賀霖。

    “三日後便是科考的日子了,”嚴甘遂起身從書桌後的架子上拿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東西。

    “日子漸漸的冷了,貢院裏條件艱苦,我怕你受不住,請繡娘爲你準備了護膝和護肩。”嚴大人低頭打開盒子,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薄紅。

    “咳......因爲我有過一次經驗,不過端大人應該也考慮到了,如果你不需要的話,也沒有關係,我......”

    端京墨看着慌亂的某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珍重的接過,“這可是我從嚴大人這裏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自然是要收下好好珍惜的,

    我考上後,必定要請嚴大人喝酒,表示感謝之意!”

    說到後面,端京墨還是忍不住眨眼打趣他。

    嚴甘遂無奈的將頭轉了過去,嘴角卻忍不住掛起了一絲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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