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術道:“日後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灰袍老者陰陽怪氣道:“我們何德何能,又豈敢讓你這位草原第一劍客給一個交代。”
老人接着道:“不過,你應該清楚,我們這一趟千里迢迢來此尋找劍靈,可不僅僅是爲了你而已,大汗可還等着呢。”
阿術臉色微凜,挑眉看了對方一眼,沉聲道:“大汗那裏我自會去解釋。”
灰袍老人面露冷笑,“總之,你心裏有數就好。”
阿術聞言不再說話,臉色陰晴不定。
灰袍老者收回視線,望向樹下的一男一女,他笑道:“世人尋找劍靈十多年,人人都想佔爲己有,所以你應該清楚,今日之後,整個江湖都會知道劍靈在你身上。”
他接着說道:“陳天元何等的驚才絕豔,百年以來最年輕的劍宗,劍道天賦有目共睹,可他在擁有劍靈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劍道大成,反而因此殞命,所以這位蜀山的小道長,你說老夫應該是恭喜你好呢,還是送你一句好自爲之呢。”
林鹿不以爲意道:“嘴長在你身上,當然是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灰袍老人笑了笑,繼續道:“蜀山劍派已經被天下圍攻了一次,據我所知,你們蜀山元氣大傷,按理說應該安安心心休養,暫時夾起尾巴做人才對,可現在劍靈在你身上,到時整個天下必然會再次前往蜀山,難道你還想蜀山再被圍一次?所以,其實身擁劍靈並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
林鹿聞言眉頭微皺,他看着一臉晦澀笑意的灰袍老人,不得不說,此人是個深諳人心的高手,對方的這番話的確是拿到了他的七寸上,他緩緩閉眼,像是在權衡利弊。
灰袍老人見對方如此模樣,笑意更甚,拓跋烈等人更是面面相覷,甚至開始有些佩服灰袍老人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片刻之後,林鹿睜開眼睛,卻是輕笑道:“‘好意’心領了,但用不着你操心。”
林鹿的反應好似在灰袍老人意料之中,並沒有過多失望,他捋須笑道:“那好,咱們走着瞧。”
說完轉身欲行。
“就這麼走了?”林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灰袍老者聞言停下腳步,微微撇頭,“不走又如何?”
林鹿輕輕轉動手腕,冷笑道:“傷我女人,有你的份兒吧。”
林鹿點了點頭。
灰袍雙眼微眯,再次審視起對方來,方纔林鹿與阿術相鬥的過程他都看在了眼裏,不得不說,對方所傾泄出的那份劍意的確是讓人側目,在面對已經步入天罡境的阿術也不落下風,可見此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不過老人更關心的其實是兩人在‘消失’的那極短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說這個蜀山年輕人到底展示出了怎樣的實力,這不僅在老人心裏,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是一個問號,所以當聽到對方略顯狂妄的言語之後,他不僅絲毫不怒,反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輕輕抖了抖寬袍大袖,一手負後,笑道:“那好,老夫今日就好好領教領教你的蜀山劍法。”
話音剛落,老人瞳孔猛地一縮,接着雙腳蹬地,在地面留下一對數寸深坑,迎向那個突然發難的年輕人。
眨眼之間,只聽砰一聲巨響,兩人轟然撞在一起。
林鹿在與對方接觸的一瞬間,稍稍躍起,右手手刀高起高落,斜斜一掌斬向對方脖頸。
灰袍老人左臂上擡,擋下了對方勢大力沉的一擊,身體微微向右傾斜,有試探對方力道的嫌疑,接着他右臂後拉,一記直拳轟出,不出所料的被對方擋了下來,不過老人迅速變拳爲掌,五指平伸,指尖橫掃而過,如果姓林的小子不是及時地收縮了一下胸膛,那麼此刻就已經被他劃開一道口子了。
老人瞥了一眼對方腰間,變掌爲爪,五指前探,沉聲道:“給我拔劍!”
林鹿置若罔聞,並沒有拔劍出鞘,他後撤一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的凌厲鐵爪,其實武道一途,雖說走到最後殊途同歸,拼的是精氣神三字,但在站上武道巔峯之前,十八般武藝,自然是隔行如隔山,各有千秋,說不上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但林鹿以這種近身肉搏的方式與對方廝殺,顯然是有些捨本逐末,不過有一個好處顯而易見,林鹿氣凝雙掌,每一次出手都可以更加深刻的感受到氣海之內的狀態。
林鹿穩下身形之後擡腿橫掃,右腿重重踢向對方腰間,不曾想卻被老人一個攬抄,緊緊鎖住了大腿。
灰袍老人面露獰笑,右掌聚足十成力氣,狠狠砸下,誓要一掌將對方腿骨震斷。
林鹿臉色不變,直接借勢前躍,左腳竟是直接踢向了對方襠下。
一直站在遠處安靜觀戰的拓跋烈見狀面露不屑,“打人不打臉,踢人不踢鳥,這小子忒不講究了,居然使出撩陰腿這麼陰狠的招式,這是要讓烏桓長老斷子絕孫啊。”
彭嗔道:“烏桓長老本就無兒無女,就算沒有這一腳,也是一樣。”
拓跋烈笑謔道:“那可不一定,長老老當益壯,說不定哪天來了興致,嘿嘿...”
彭嗔不置可否。
拓跋烈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烏桓身爲一代望氣士,爲何要跟對方近身肉搏,這不是明擺着找揍挨嗎。”
彭嗔應道:“其實兩人都是在捨本逐末,姓林的小子新得劍靈,拳拳到肉,顯然是要以一種更純粹的方式內察體內氣機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