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來金覺得許成問的奇怪,看着一臉氣憤的老三,說道:“我來找老三,約了今日一起去山上打獵。”
我來找人家兒子,你來找人家娘,合適嗎?
他記得,許成不是個這麼沒有分寸的人啊?
“老三,請來金進來。”
這是當不知道許成來了呢。
“知道了娘,來金兄弟,進來吧。”說完砰地一聲,當着許成的面把門關了。
招呼許來金兄弟倆坐會,家裏人洗漱的,做早食的,一切都有序。
若娘收拾好自己,在堂屋坐下。
“來金,甚麼事?”老三要是跟他約好了上山,不可能不跟她說。
許來金是來找她的。
“嬸,你昨日找的菸草莖,是用來治蟲害的,對嗎?”許來金知道跟雲氏這種人,直來直去比拐彎抹角更有用。
“這麼快就知道了。”若娘挑眉,她大概知道許來金是甚麼身份了。
“晚輩昨日連夜回了廣臨郡,這次的蟲害不只是許家村這麼簡單,整個元安朝,大半的,都遭受了蟲害。”
若娘心裏一沉,竟真的是如此。
“如若嬸子真有法子,可否跟晚輩去一趟廣臨郡?”
“如今邊關將領是誰?”若娘突然出聲打斷了許來金說話。
“當然是傅將軍啊!”許來金順嘴就接了一句。
若娘含笑看他,不語。
許來金:......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會突然問這一句啊!
“嬸子,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出甚麼?看出你是上過戰場的兵?”剛開始他回來,若娘覺着他的行爲魯莽匪氣很重。
動作敏捷,膽大心細,混的差也會是個山寨裏小當家的。
“嘿嘿...”許來金只是傻笑。
“前兩日,咱們在路上遇到,你跟你“表弟”騎的那兩匹馬普通商戶根本買不到吧。”
她肯定自己的猜測還是在昨日。
昨日他倆在山腳下等她,站立姿勢,握刀拿箭的模樣,都莫名的讓她覺得眼熟。
似乎她在哪也看到過這樣子的人。
直到在林子裏,許來金抽刀殺豬,她纔想起來。
她其實看到過將軍帶着士兵凱旋,意氣風發的模樣。
只不過,是在元封朝罷了。
“嬸子,不瞞您說,這幾年我沒去從商,是去從軍了,上過戰場,運氣還不錯,現在都混到百戶了,張小品是我的兵。”
“但我這次來,確實是爲了蟲害這事。”都這樣了,還能隱瞞甚麼?
“老婦知道,昨天上山找的植物確實是菸草,早年間,聽老一輩的說過,生煙莖搗碎,可除螟。”
“昨晚我讓老三他們去稻田裏撒了,剛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吧,另外我也有事想問問你。”若娘嘆了口氣,人總是做的越多,才錯的越多。
她也擔心自己難免會託大了。
“是,嬸子。”
若娘帶着老三,許來金往田間走,路上不由想起點事:“來金,爲何短短几日,你們就能知道大半個元安發生的事情?”
“你如今的...上峯是誰?”
“嬸子,這就屬於機密了,恕我不好回答。”許來金尷尬一笑,雲嬸子永遠這麼犀利。
“哦,對,是老婦唐突了。”若娘覺得她變蠢了。
“你剛剛說,讓老婦跟你去廣臨郡?”
“不必客氣,老婦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
“謝嬸子大義。”
若娘搖了搖頭,慢慢往前走,她不是大義,她只是不能獨善其身。
跟前些日子相比,地裏田埂上的人多了不少。
有的蹲在地上抱着頭,有的手裏抓着稻杆唉聲嘆氣。
有些上了年紀的,已經在暗自抹眼淚了。
若娘心頭髮沉,腳下的步伐快了不少,沒注意路邊有個大土塊,腳踩上去,一歪,就往身側倒了下去。
“娘!”被老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嘶...”若娘扶着老三的胳膊站直了,稍微動了動腳,一股鑽心的疼。
“嬸子這是崴到腳了?”戰場上的人,受傷的因素千奇百怪,確實有人是自己把自己絆倒,而被亂軍踩死的。
雲氏這是自己崴到自己了。
“沒事,老三你扶着娘,咱們趕緊去地裏看看。”大概是受了這些村民影響,若孃的心裏也是焦急不已。
“娘,我背您吧。”老三站到若娘前面蹲下身。
若娘想了一下,伸手扶着他的肩,趴了上去。
一到地裏,若娘忍着痛,蹲下去看稻子的根莖,扒開一看,昨天還動着肥胖身子亂爬的螟蟲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稻莖裏了,土上也三三兩兩地躺着些蟲子的屍體。
“娘,法子有用,蟲子都死了!”老三在若娘蹲着的時候已經圍着稻田跑了一圈了,手裏折了幾根稻莖跑回來,都跟若娘手裏拿的一樣。
“好,好,嬸子,您可能跟我走一趟?”許來金一聽有用,立馬開口道。
“來金兄弟,我娘還傷着腳呢,不能跟你出去。”老三看他娘疼的額頭都出汗了,心裏不樂意。
而且,村裏人那麼對待他娘,憑甚要救他們?
他們家能自己過好日子,就已經很艱難了。
“先回去吧。”若娘起身,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前傾,就要往地上倒。
“嬸子!”許來金一把拖住了她的胳膊,雲氏這時候可不能出事!
若娘靠着老三緩了好久,纔回過神來,臉色蠟黃蠟黃的。
“沒事,起快了,走吧。”若娘擡手按了按額角,擺了擺手。
回到家,若娘讓老三去村學將老五叫了回來。
張小品早被許來金安排回鎮上租輛馬車了。
......
老三,老五和若娘坐在馬車上,許來金和張小品在外面趕車。
老三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老五,說起許成,那真的是不滿極了。
“娘,許里正他是甚麼意思?”老五皺眉,許家村的人是不願給他們活路了?
“都是關心則亂,許成是擔心地裏的糧食收成。”也或許是挾恩以報吧。
“娘,兒子以爲許裏...許成此事就是爲了逼娘!”老五想想不對勁,許成當里正這麼多年,不知道怎麼跟村裏的婦人打交道嗎?
他一個大男人一大早去敲和離婦人的門,是何居心?
到時候事情鬧起來,許家村的人會偏向誰?
“娘,許家村還能待嗎?”老五皺眉,他們現在的狀況是孤立無援,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