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菜泡在水裏,五花肉洗淨泡半小時後焯水,洗拔乾淨殘留的毛。

    在肉上澆上一勺豉油和一點山裏找的野蜂蜜混合,塗抹均勻,醃漬一會。

    鍋中放油,將五花肉煎至雙面金黃。

    蔥姜切末,食茱萸切好備用。

    炒鍋放油,爆香調料。

    倒入切好的梅乾菜,放入鹽,煸炒。

    將五花肉塊切成薄片,鋪上炒好的梅乾菜。

    鍋裏剩下的湯汁熬至粘稠,澆在蒸好的肉上。

    一整碗肉看起來,鮮亮多汁,豬肉的濃香配上梅乾菜特有的醃味,老三看到,就着湯汁能喫三碗米飯!

    “娘,這要是拿到酒樓去賣,不下三十文錢一碗吧?”

    二虎說的該是鎮上的價格,在這裏,不會低於百文錢。

    “酒樓裏用料也沒咱實在。”大丫先將肉悶在鍋裏,等老五回來。

    “媳婦兒,你跟着娘學段時間,也能擺個小攤子掙錢了。”

    二虎笑嘻嘻地先將小兒子帶去洗澡。

    “都收拾好了,你也先帶着寶兒去洗澡,等老五回來就開飯。”

    “好咧,娘。”

    雲若坐在石磨前磨粉,明日的燒餅要多準備些。

    “娘,我回來了。”老五帶着笑從門檻外跨了進來。

    雲若坐在院子裏,看他回來,應了一聲。

    “等你大姐給娃子洗完澡就喫,你先去洗手,坐會兒。”

    “娘,我剛剛在路上碰到大哥了。”

    老五沒先回屋,在雲若的邊上做了下來,還將手裏的一個荷包遞了過來。

    “找你做甚?”雲若手上不停,轉頭看了眼荷包。

    “大哥說知道我馬上下場,給了五十兩銀子,怕我到時候不夠打點。”

    老五是帶着笑的,大哥還說他那邊認識一點人,能在考場上顧上他一二。

    “打點誰?”

    雲若拍了拍手,將荷包接過來看了看,大街上隨處就能買到的。

    打開,裏面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大哥說,他當時就是塞了銀子才考上的。”老五壓低了嗓音,他都不知道大哥膽子這麼大。

    “賄賂考官,被抓到,你這輩子的科舉生涯就結束了。”

    雲若將銀票抽出來,找了把剪刀將荷包絞碎了。

    扔進了竈膛裏。

    “你大哥給你荷包的時候,周邊還有人嗎?他們親眼看到許白前將荷包給你的嗎?”

    “嗯,大哥是在書院門口給我的,看到的還有一些同行的學子。”

    雲若聞言,擡頭看他。

    安逸的日子過的長久了,人就開始犯蠢。

    “既是這樣,那銀子你就收着吧。”

    “你在州府這些日子,許白前找過你幾次了?”雲若將鍋蓋打開,梅乾菜扣肉的香味一下子就漫開了。

    老五真的聽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兩次。”

    “前一次是何時?”雲若將碗端上來。

    “娘,我來吧。”

    “大哥上次找我,是我們在悅家村準備買地建屋的時候。”

    那就是雲若他們還沒有過來之前了。

    “上次也給銀子了?”

    “沒有。”

    雲若用大盆盛了黃豆豬蹄湯,兩人一起往堂屋裏走。

    “你大哥說爲甚要給你銀子了嗎?”

    大丫已經替寶兒洗完了澡,看娘端着碗進來,連忙過來將碗接了過去。

    “就說是怕我下場銀子不夠。”

    雲若拉開長凳坐下,十指交叉,說着老五不徐不緩地問道。

    老五漸漸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娘?”他站在桌邊,低頭看她。

    “坐下喫的吧,你大姐特地給你燉的豬蹄湯,喝了補補身子。”

    “謝大姐。”老五對着大丫微微彎了腰。

    “老五這就客氣了,還是娘提到說看你最近瘦了,讀書壓力大,我們都知道,你多喫點,姐就開心。”

    大丫連連擺手,她離家早,這個幺弟她也只能遠遠看着,那時候娘根本不讓她靠近小弟。

    “喫飯吧。”

    許白前和老五的關係過了明路,兩個人就算是捆綁的關係,要是以後許白前做出甚麼事,別人必定會聯想到老五。

    何況,老五還收了他的銀子。

    雲若漫不經心地喝着湯,許白前的這種小心思要是用在科考上,現在未必不是舉人、進士了。

    她也沒想到許白前的動作這麼快,上午見過她,下午就去找老五。

    說到底,也是她打草驚蛇了。

    “娘?娘?”老五連喊了好幾遍,娘都是一副失神的模樣。

    “嗯?怎麼了?”

    “娘,是不是大哥他...”

    “還有一個月就下場了,這段時間,你就全部心力都放在讀書上,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等你考完之後,自然就明白了。”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老五原先經歷了她和許二柱和離,又搬離了許家村,在陌生人堆裏還有幾分警惕。

    如今看,在廣臨郡,張景彥把他護得太好了。

    還是說親情血緣就是無法割捨的?

    雲若垂眸,讓老五自己去悟吧。

    “娘,兒子定不讓你失望。”老五以爲雲若是擔心他考不上,夫子已經說了,只要他穩定發揮,進甲等並無問題。

    “嗯,娘知道。”雲若扶着他的手臂讓他站起身,考上了,纔是開始呢!

    老五啊,有的苦頭吃了。

    “喫完了,就去歇息吧,別熬太晚。”

    等老五走遠了,雲若纔對着大丫夫婦叮囑道:“明日晚點去街頭賣燒餅。”

    “另外食材都打理乾淨了,做喫食不要馬虎,被別人鑽了空子。”

    “知道了,娘。”

    可是是想的事情多了,雲若這晚上睡得很不踏實。

    “臭老太婆,你爲甚麼要殺我?我也是聽命行事,還我命來...”

    雲若躺在牀上,額頭上的冷汗很快溼了發角。

    “拿命來~”

    “我好疼啊,啊...你別殺我...”

    “娘~娘~”

    夢中的人,先前還伸出雙手掐住雲若的脖子,漸漸地胸口的血跡越擴越大,血跡順着死人的胸口,流到了她的身上。

    慢慢地,往她的臉上流過來。

    “不要,別,放開我。”雲若露在被子外的手揮舞着,像是要推開甚麼一樣。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啊,娘,你爲甚麼要殺我?”

    雲若的眼前又出現了許白前那白皙虛浮的臉,此時他正跪在地上哭。

    “你...”

    “娘,你爲甚麼還活着,你死了老五就只能靠我了!他那麼好騙,還不被我一輩子捏在手上,還有那個傻子四弟,娘,你看,他可正在城牆上飄着呢...”

    “不,不會的,老四老五,不,不要!”

    咚...

    雲若亂舞的手砸在了牆上,劇烈的痛感讓她猛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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