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沒否認,圖騰原本是要挖去的,以前他的妻子還在世時,說過圖騰好看,他就留了下來。
現在一心覺得任務已經完成了,也就不需要遮掩了。
他兒子張劍雨已經回到永業了,他在元安太久了,就算回不去永業,也了無牽掛了。
“既是這樣,張伯不如給我們解解惑,你是怎麼知道她的?”
張景彥紅着眼,坐直身子,咬牙切齒地對着張伯說道。
“將軍啊,老頭子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性子老頭子最清楚不過了。”
“當初在京都,你娶了烏樂蓉,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不超過十天。爲甚?”
張伯坐在地上,對着張景彥呵呵地笑。
“是,上谷關戰事緊,可說到底還不是你打心眼裏不喜歡她那種一日到晚只知道風花雪月的嬌弱女子。”
“所以,她後來跟情郎跑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就是從未把她放在心上。”
“老頭子啊,原本還以爲,你這小子鐵石心腸,不懂怎麼愛人呢?”
張景彥靜靜地看着他,對他說的話也不反駁。
軍師和軍醫對視一眼,完蛋了,這是聽到了甚?
“幾個月前,來過將軍府的那個農婦,將軍後來不僅親自去找她,還派人暗地裏保護她,劍雨那小子回來跟我說,我還覺得奇怪呢。”
張伯理了理搜身弄歪的腰帶,才繼續說。
“聽說她不僅是種田的一把好手,懂得提高產量,還尋得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你們元安的邊關將士帶來了不少好處。”
“懷文縣洪澇,劍雨扮成災民混在青山上,將軍最後用來救濟百姓的糧食都是從她手裏買的吧?”
“那時候,老頭子就知道,她留不得。”
“一個冷靜,清醒,臨危不懼的女人,是不是正好符合了你心中的妻子人選?”
張伯說到這,咧嘴對着張景彥笑了。
“所以啊,師懷德才會被許二柱救了,因爲有人跟許二柱說,救了這個人,他肯定能升官發財。”
“許二柱當了縣裏的文書,不管他跟不跟雲氏和離,他犯了事,肯定要一個替死鬼。”
“將軍,你說,誰最合適呢?”
“張伯,憑你和你兒子兩個人,做不來這些事。”軍師這時候插了嘴。
“廢話,你們真以爲元安朝就是鐵板釘釘,板上一塊?”
“將軍這種人,朝中可多的是要拉他下來的人,兵權在手,民間聲望又高,誰放的下心?”
“張伯說的對,這世上多的是想取我性命的人。”
張景彥順着張伯的話往下說,這件事,他心裏有數。
“朝廷賑災的那批糧食和銀子,就是京中的大人物吩咐我們去偷走的,糧食也是我們燒的!”
張景彥沉默了一瞬,啞着嗓子問道:“所以,慫恿許二柱將事情推到雲氏身上,然後又放出消息,讓她的兒子找了山匪綁架了人?”
“最後看前面的計策都沒有成功,纔派了人去火燒小莊園?”
“將軍,這你還提醒了我,你那心上人的兒子可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爲了讓他的母親給他爹頂罪,連山匪都買通了,要是人死不認罪,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給殺了,來個畏罪自殺,這樣,許二柱可就能無罪釋放了。”
“可那又怎樣?最後人還不是給燒死了,呵呵,註定要死的人,誰也救不了!”
“還有你的好女兒張安青,不也差點就死在火場了嗎?哈哈哈哈...”
張伯瞪大了眼,他氣啊,要不是他在永業得罪了那時的大將軍,他如何要背井離鄉來到永安,養了一輩子的馬!
所有當將軍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貪戀權利,富貴和女人!
“忘了說了,師懷德後院的那些個小妾,可都是爲了迎合師懷德的口味,千挑萬選的。”
張景彥握着的拳頭青筋暴起,要不是軍師拉着他,他能一拳就送了他的命。
“將軍...”軍師緊緊按着張景彥的肩,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張景彥才鬆了拳頭:“來人,將人押下去。”
直到人都走了,軍師纔開口。
“將軍,不必氣惱,幸好雲夫人機警,早有安排。”聽了這些話,他都替雲氏捏一把冷汗。
自己的夫君,兒子,張伯,張劍雨,還有來自朝廷裏的勢力,一個個的都想她死,她竟能一次次化險爲夷了...
“吼...”
一陣小老虎的吼聲,打斷了他的出神。
低頭,他從上谷關帶回來的小虎崽子,正咬着他的褲腳,撅着屁股使勁地往後拉。
“謝謝你送的小虎崽子,它很乖。”雲若眼中含笑地看着它那皮勁兒。
“我猜到你撿到了它,肯定會養着的,安青那隻既已來過,你以後就說是她送給你養的,也算過了明路。”
“白虎有靈性,等它長大了也能護着你幾分。”
雲若點了點頭:“所以,現在永業的那些奸細都清理了嗎?”
“明面上的都清理了,但...”張景彥猶豫了一下,“京中還有些隱患沒清理乾淨。”
張景彥換了個位置,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聖上快不行了,京中亂的很,一時注意不到這裏,我會盡快處理的。”
“知道了。”能讓張景彥束手束腳的京中隱患,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這也是張安青着急要生下嫡子,繼承世子之位的原因吧。
“將軍,按你的說法,其實我在外人面前還是活着的對嗎?那我的戶籍...”她最近還在擔憂,就算換了個戶籍,她是老五孃的事,遲早會被查出來。
到那時,這件事就解釋不清了。
“你...”張景彥張了張嘴,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雲氏喫驚一番...
“怎麼了?”
“老四,老五沒跟你說嗎?他們倆的戶籍已經掛在你的名下了,你在遠山村辦的戶籍,我也幫你在州府重新登記了。”
“老五下場考試,用的名字是雲白元,不是許白元。”
雲若嘴巴微啓,老五他們沒跟她說過這事。
“前些天,老四去廣臨郡找我了,說這是他們倆的意思,不想以後還被老許家的人纏着不放,戶籍是我親自帶他們去改的。”
“所以,祝賀你,從此以後,就真的自由了,可以帶着孩子們好好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