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相撞,葉霜君半步未退。

    手掌微微發麻,昔日的少年竟已成長到了可以和她一較高下的地步。

    難怪,是令衆多江湖高手棘手的大魔頭。神色一黯,殺了他,應該能讓她的光明會水漲船高,名聲大震。

    長劍一掃,充滿殺氣的劍意力拔山兮,氣宇蓋世。

    楚雲衍嚥下喉嚨上涌的鮮血,這老妖婆還挺厲害,但他絕不會讓她活着走出這裏。

    驚天動地的打鬥徹底破壞了屋子的結構,只聽轟的一聲,滿是珍寶的屋子變成了斷垣殘壁。

    葉霜君斂了斂眼,好可惜。

    “老妖婆,我要你的命!”

    楚雲衍徹底被她激怒了,眸子似啼血的杜鵑,妖異的臉滿目猙獰。他心裏唯一的念想和救贖就這樣毀於一旦,萬念俱灰之下,他笑了。

    殺了她太便宜,他要親自活剮了這個老妖婆。

    系統笑成了一團亂麻,它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罵宿主老妖婆的。

    男人,你完了!

    (?o?o?)

    “小怪物!”

    欺負她不會罵人麼?

    “又老又醜的巫婆!”

    “醜怎麼了,你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不就看不見了麼。”

    果然,他以前在太傅府的時候,是假裝乖順的。

    “本座先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喂狗。”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手底下見真章,若她技不如人輸了,別說眼珠子,就是把她凌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她喊一聲求饒,她就不姓葉。

    (宿主,我有合理的證據懷疑你壓根兒不姓葉⊙w⊙)

    這不是忽悠孩子麼。

    破壞力極強的戰鬥直接驚動了魔教衆人。

    “好強。”

    那白髮妖女蓮步生風,長劍如虹,生殺奪予的氣勢竟然絲毫不遜色於他們的教主。

    她的氣場太強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宛若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令人膽寒。

    “教主!”

    楚雲衍吐出一口鮮血,被她重傷的身體已經握不穩劍。

    她迎風而立,白髮飛舞,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躍上心頭。

    “想殺我,怎麼可能呢。”

    她輕笑一聲,深邃的瞳孔迷迭葳蕤,蔓延着一絲生生不息的黑暗。

    他殺過多少人?

    又有多少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呢?

    她曾被如螻蟻一般踐踏,也曾被付出真心保護的目標人物推入深淵。她在伏屍百萬的血河裏,找尋她被砍掉的手臂,等她找到時,那隻手已經泡爛了,再也接不回去。

    她在衆人之巔,聆聽無邊的詛咒和謾罵,可誰又知道,她曾是一個連殺雞都不敢看的人呢。

    長劍向他襲來,那雙瞳孔蘊含的荒蕪,不知爲何,讓他的心口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他遲疑了半分,來不及格擋,只能任由那長劍直指他的心口。

    也許就這樣死了,他也能去見君兒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青色的劍擋下了她的殺招。

    凌厲的劍氣,震得她虎口有些發麻。

    她望向青衣男子,神情不悅。

    冷峻的臉完美得無可挑剔,烏木般的瞳孔像一塊純淨的琥珀,寒光熠熠。修長的身姿靜而孤冷,宛若斷崖邊被白霧朦朧的青松,透着一絲與生俱來的疏離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倒還長得人模狗樣的。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她微微挑眉,這是打算車輪戰還是羣毆?

    南宮修離冷漠的收起長劍,眸光定格在白髮女人身上時,有一剎那的怔愣。那雙眼睛,有種令他心悸的熟悉感。

    (宿主,你不認識他麼?)

    葉霜君:我需要認識他麼?

    又不是什麼大明星。

    (你養的好大兒,你忘啦?)

    (招財進寶,記不記得?)

    葉霜君:?

    不孝子!

    她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此地不宜久留,尤其是還有兩個曾經認識她的人。萬一被發現了,定會被當成妖怪燒死的。

    一溜煙兒,她便跑了。

    活像後面有猛獸追趕一樣。

    “追!”

    楚雲衍拭去嘴角的鮮血,無論這個老妖婆逃到哪裏,他都要將她找出來,以她的血肉筋骨,祭奠他的君兒。

    趁魔教的人追殺她的功夫,她找到了關押軒轅燼和丹青的地牢,拖着兩人便跑,沒想到兩人虛得不行。沒一會兒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她有一句髒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姐姐,你終於來了。”

    韓楚楚激動得手舞足蹈,眼淚汪汪。

    “呃,你是誰?”

    眼前的女子臉腫得跟發酵的饅頭一樣,兩隻眼睛只剩一條細縫,嘴脣宛若一根兒椒香的烤腸。

    “我是楚楚啊。”

    誰能想到,方纔有兩個魔教的教徒正事兒不幹,在她旁邊捅馬蜂窩,偷蜂蜜喫。她是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那兩個人做的孽,全由她承擔了。

    蜜蜂蟄得她好痛。

    她也不敢亂跑,怕姐姐回來找不到她。

    “被蜜蜂蟄了?”

    “嗯嗯。”

    “那給你烤蜂蛹喫,報仇?”

    一想到那白白胖胖的蟲子,她瞬間頭皮發麻,使勁兒的搖了搖頭:“算,算了。”

    她宰相肚裏能撐船。

    跟一羣小蜜蜂計較什麼。

    “姐姐,這兩個人是你的同伴麼?”

    “嗯。”

    “我幫姐姐背一個吧。”

    “好。”

    真是個懂事的小丫頭。

    然而,一接過人,韓楚楚就後悔了。

    她拼了老命,纔將看似弱不禁風的男子背了起來。太重了,她剛剛看見姐姐扛一個提一個的,以爲很輕鬆呢。沒成想,因爲失血過多而暈倒的男子像泰山壓頂一樣將她的背脊越壓越彎。

    良久,悠悠轉醒的軒轅燼發現他被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揹着。她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胖胖的臉已經腫得看不出五官。

    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奇特的人。

    “既然醒了,就別爲難人家小姑娘了。”

    “啥,醒了?”

    聞言,韓楚楚手一鬆,只見她背上的人滑落下去,摔了個底兒朝天。這人真過分,都已經醒了,還不吱聲。

    他不知道她有多累麼,雙腿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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