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吧。”

    她們走的是人煙稀少的山路,魔教的人一時半會兒是追不上來的。

    “還是姐姐心疼我。”

    不像這個臭男人,只會讓她生氣。

    “別說話了,上藥。”

    好好一姑娘,臉腫得跟個豬頭一樣,不忍直視。

    “哦,謝謝姐姐。”

    葉霜君踢了一腳軒轅燼:“人家背了你一程,是沒長嘴,不會說謝謝麼,阿孃可不是這麼教你的。”

    在她的壓迫下,他不得已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姐姐,他是你兒子?”

    韓楚楚驚了,她的姐姐貌美如花,竟然已經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了?

    “嗯。”

    “一點兒都沒有遺傳姐姐的美貌。”

    姐姐的夫君肯定長得很醜,好可惜。

    “那倒是。”

    軒轅燼將他旁邊的小草揪了個精光,瞳孔一暗,他遲早把這個小胖妞的嘴巴縫起來。

    韓楚楚打開藥瓶,清清涼涼的藥上在臉上很舒服。

    “噗嗤。”

    軒轅燼笑出了聲,本就胖胖的臉現在塗得跟個花貓似的,越看越好笑。

    “笑什麼?”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這裏沒擦到藥。”

    “哪裏?”

    “旁邊一點。”

    “這裏麼?”

    “不是,我幫你塗藥。”

    她將信將疑的將藥瓶遞給他,他是姐姐的兒子,應該是個好人吧。

    骨節分明的手指沾染上了一點藥膏,他按了下去,像棉花糖一樣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一戳一個小窩,慢慢的又會恢復如初。

    葉霜君撇開眼,有這麼一個傻兒子,復國無望。

    前有追兵,後有猛虎。

    她要是找陸澤坦白身份,他會不會將已經得到手的南昭國還給她呢?

    不過,都已經十多年過去了。

    估計早已物是人非,更何況她還不是他的親妹妹。他又怎麼會爲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放棄南昭國這塊肥肉。

    與其暴露身份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她寧願死死的把馬甲捂好了。

    日夜兼程的趕了幾天山路,四人都有些疲憊。不過,總算到了南昭國南部最大的一個城市,奉雲城。

    這裏處於臨倉國,落月國的交界之處,魚龍混雜,但也比其他地方更繁華熱鬧一些。而且,這裏絲毫沒有受到南昭國亡國的影響,該喫喫該喝喝,該做生意的做生意。

    對於這裏的人來說,誰做皇帝都沒有關係,只要不影響他們賺錢生活就行。

    幾人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她終於可以把臉上可可愛愛的狐狸面具取下來了。大熱天兒的,給她捂出了一臉的汗。

    “姐姐,今晚有花燈表演,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

    她要躺屍,好累。

    “走嘛走嘛,聽說這裏有座橋特別靈,可以求姻緣。”

    “我這把年紀了,姻緣線已經斷了。”

    “纔沒有呢,姐姐快起來,我給你梳妝。”

    “別折騰我這個老人家。”

    “姐姐,姐姐。”

    “別吵。”

    “姐姐,你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畫好了我叫你。”

    韓楚楚興致勃勃的伸出了爪子,誰不想對着一張美膩的臉上下其手。

    “畫好了。”

    韓楚楚摸了摸嘴角的哈喇子,姐姐好漂亮。

    手若柔荑,膚如凝脂。

    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哪裏像一個成過婚死了丈夫的婦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仙女嘛。

    “姐姐,走啦。”

    葉霜君睜開眼,摸了摸飽受折磨的耳朵,這小丫頭一定是隻喜鵲轉世。

    熱鬧的街道人山人海,韓楚楚緊緊抱着她的手臂,生怕二人走散了。

    這時,一個孩童提着花籃走了過來:“姐姐,姐姐,買束花吧。”

    “那你說,我姐姐漂不漂亮?”

    她驕傲的揚起頭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臣服在姐姐的美貌下。

    孩童目光悄悄往上移,呆愣住了。

    他一直以爲她是個老婆婆呢。

    “好,好看。”

    他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姐姐。

    “這束花我買了。”

    她心情愉悅的付完帳,轉頭就把花束塞進她的懷裏。

    “姐姐,送你。”

    “謝謝。”

    懷中的鮮花開得爛漫,她莞爾一笑,眸若星辰。

    此時,璀璨奪目的煙花綻放在天際,宛若無數流星墜落,令人心馳神往。

    坐在酒樓窗口的男子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久久不能回神。

    她是誰?

    怎麼會這麼像她?

    心臟似要跳出胸口,不顧其他,他衝向了人羣。

    然而,車水馬龍的人羣中早已沒了那抹倩影。

    是他的幻覺麼?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買姻緣繩,等會兒好掛在橋上。”

    瞧着蹦蹦跳跳已經走遠的小丫頭,她的眉心略顯無奈。

    她確定她還找得到回來的路麼?

    她站在河岸邊,水裏的每一盞花燈都寫滿了祈願。

    她不禁想,這真的有用麼?

    “姑娘,買一盞花燈吧,十文錢一盞。”

    十文?

    這麼便宜?

    她望向了攤販,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手捧着花燈正熱切的看着她。

    與其他賣花燈的攤子不同,他的攤子無人問津,別人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歸其原因,老爺爺賣的花燈樣式十分單一,全是用白紙糊的,和別人精妙絕倫的花燈相比,着實遜色了很多。

    “十文錢麼,我全要了,不用找了。”

    老爺爺看着手中的銀子,連忙說道:“要不了這麼多,我馬上補給您。”

    “有筆麼?”

    “?”

    老爺爺摸不着頭腦的將筆遞給她,還真是一位奇怪的客人。

    葉霜君沉思了一會兒,在白紙上畫下一幅又一幅的q版漫畫。

    畫風可愛,速度也比較快,不會耽誤她的事兒。

    她專注而認真,花了半個時辰左右就將花燈全部畫上了可可愛愛的圖案。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清奇的畫風。

    站起身,她悄然退出了人羣。

    “姑娘,你的花燈。”

    老爺爺急聲喊道,耳邊卻傳來三個字。

    “送你了。”

    老爺爺愣住了,她真是個好人。

    葉霜君來到了橋邊,黛眉微蹙,韓楚楚人呢?

    那傢伙不會走丟了吧?

    南宮修離漫無目的的穿梭在人羣中,腦海裏總是浮現那天在魔教見到的那個白髮女人。

    突然,一個小孩兒提着的花燈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僵住了。

    那種圖案,他只看到一個人畫過。

    “請問,這盞花燈是在哪裏買的?”

    “姻緣橋那邊,一個老爺爺賣的。”

    “謝謝。”

    他的心砰砰砰直跳,連忙趕到了姻緣橋。

    他的眸光直直的定格在其中一盞花燈上,上面有一隻大花貓。

    瞬間,他啞然失聲。

    她唯一給他畫的那張畫,他至今還珍藏着,日日描摹珍視,每一筆都刻進了他的骨髓裏。

    “請問,是誰畫的?”

    他聽見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了。

    “一個挺好看特別善良的姑娘,可惜頭髮全白了。”

    某些理不清的頭緒逐漸明朗,幾個毫不相關的身影開始重疊。

    他的眼眶紅了。

    他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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