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分工明確,少爺出錢,他出力。

    幾人剛走到一樓,從天而降的粉色氣球如雪花般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周圍的尖叫聲足以掀翻房頂,貌似混入了什麼大型活動現場。

    “小心點兒,別走散了。”

    宋栩剛說完,一回頭,人呢?

    不會是他走散了吧?

    他東張西望看到了少年,眼睛一亮,正準備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羣走向少年時,卻見一個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了少年。

    ?

    ??

    ???

    他下意識的捂了捂眼,這人就等着被小葉暴打吧。

    “放開!”

    她的眉宇裏染上了一絲寒霜,擡眸,一滴溫熱的眼淚落到了她的眼睛裏,讓她有些許的不適。

    朦朧間,一張瑰麗的臉龐赫然映入眼簾,迭麗的容顏成熟到近乎妖豔的地步,膚色如月光那般慘白,眼尾的血絲,微顫的睫毛,讓他整個人宛若一隻緊緊吸附在花朵上的紅鋸蛺蝶,破碎又美麗。

    季雪瀾已經完全失聲了,小心翼翼,無比珍視的抱着眼前的人,生怕她一不小心又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媽媽,那兩個哥哥在做什麼呀?”

    抱着孩子的年輕媽媽趕緊捂住了自家小孩兒的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小小的激動:“非禮勿視,哥哥們是在談戀愛呢。”

    小孩兒不可以看,大人嘛,當然是光明正大的看啦。僅僅是看到一個側臉,她就敢肯定這是兩個顏值極其逆天的男人。

    真是暴殄天物。

    幸虧她結婚早,不然做夢都會覺得惋惜的地步。

    “在我沒有發怒之前,你最好放開我。”

    少年的聲音冷如萬年玄冰,神色亦是毫無波瀾。

    這個人,她想起來了。

    可是於現在的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任務時,她可以奉他爲上上賓。

    任務之後,橋歸橋,路歸路,不過是人海茫茫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我死也不會放的。”

    季雪瀾慘然一笑,她的容顏分毫未變,一如初見時。

    同樣的,她還是對他那麼殘忍。

    “我從未見過你,別那麼難堪的給別人添麻煩。”

    這人如吸血的螞蝗一樣纏在她的身上,讓人厭煩。

    還不如殺掉算了。

    但這兒是商場,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難度有一點。

    如果是死於暴病身亡,那就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宿主,請停止你危險的想法。)

    (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還有,這幾天它給宿主唸的佛經全白瞎了。

    宿主的戾氣咋還越來越嚴重了呢?

    這個世界的任務對比之前的世界,簡單多了,在遊戲上來說,簡直就是新手村。然而,它莫名覺得這一關是地獄級別的。

    歸其原因,它覺得是宿主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那些隱晦的,陰暗的,痛苦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足以擊毀一個人正常的三觀。

    “哥們兒,這是我弟弟,你喜歡男人找別人去,可不能把我弟弟帶偏了。”

    宋栩費了老大的力氣纔將兩人分開,一把將少年護在身後。

    死基佬,打誰主意不好,打在小葉頭上了。

    弟弟?

    季雪瀾皺眉,眼前的人,清冷的神情和印象中的她如出一轍。

    但仔細一看,她的喉結,胸口,無疑不彰顯着眼前的人,的的確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到底是誰?

    怎麼會和她長得那麼像?

    多年來的思念在這一刻如洪水猛獸一樣在骨髓裏沸騰翻涌。

    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

    心臟更是喘不過氣來。

    “喂,我這還沒揍你,哭啥呀。”

    宋栩無語了,任誰看見一個大男人哭得比爹媽死了還傷心,這拳頭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無能爲力。

    “你……認識一個叫葉霜君的人麼。”

    他死死的盯着少年的眼睛,祈禱那雙無情無慾的眼睛裏有一絲絲的憐憫和不忍。

    聞言,宋栩愣住了。

    這人還真跟小葉有什麼瓜葛不成?

    畢竟,小葉之前用的假名就是這個。

    “認識。”

    季雪瀾收緊了指尖兒,少年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然而,下一秒,少年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任何溫度,連空氣都凝結了幾分。

    “她死了,飛機失事。”

    (宿主,你可真狗啊。)

    某種意義上來說,宿主並沒有說謊。

    最高級的謊言,就是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也許組合的順序不一樣,意思就會完全不一樣。

    “不,不可能。”

    他幾乎癱軟在地,這麼多年的等待,只是換來了這個結果。

    他不甘心。

    明明心裏隱隱約約有了這個猜測,但被證實後,這種打擊比他想象中的更難以承受。

    “誒?”

    宋栩睜大了眼睛,有點懵。

    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還是說葉霜君另有其人,那應該是少年的姐姐吧?

    飛機失事,難怪少年冷冷的,親人離世的痛苦會讓人在一夜之間長大。

    他不由得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寬慰道:“玄星,以後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有事兒大家一起扛。”

    “你是白癡嗎?”

    少年嫌棄的拍開他的狗爪子,他縮了縮手,手背紅了一片。

    是他手賤。。。

    “玄星,葉霜君是你的姐姐吧,你這麼好看,你姐姐也肯定很漂亮。她要是還在的話,也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活着。”

    “玄星?”

    只見少年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向了賣日用品的店鋪,手裏拿着一卷寬大的透明膠帶?

    冷酷的眼神如獵豹一般直接鎖定住了他,他小心肝兒一抖,嚥了咽口水:“咱有話好好說!”

    少年白皙如玉的手一閃而過,他只覺腰間一軟,整個人便躺在了地上。少年撕開膠帶,直接貼在了他的嘴巴上,他剛一動,少年鴨睫下的瞳孔一豎。

    “想死嗎?”

    他拼命的搖了搖頭,他這個教練當得好沒尊嚴哦。

    “走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她不是平行線,註定無法與人彼此遙望。她也不是相交線,亦不可能和人交匯重疊。

    命運讓她和他們之間有一場短暫的相遇,但她也提前寫好了結局。

    這個結局,註定是個解不開的死局。

    她是個有病的瘋子啊。

    她比誰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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