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人潮中,少年孤寂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像一隻深海里獨特頻率歌唱的鯨魚,沒有任何同類能夠傾聽它的聲音。

    “玄星,哥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

    宋栩拉着少年冰涼的手進入了一家酒吧,動感的音樂,絢麗的燈光似乎能甩掉所有的煩惱。讓他這沒見過世面的眼珠子,頓時晃花了眼。

    少年靜靜的坐在吧檯,不知何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杯酒。

    瞳孔地震,他讓他來這裏是跳舞發泄情緒的,可不是來喝酒的,早知道就帶少年去跳廣場舞了。

    “不能喝。”

    宋栩拿掉少年手中的酒杯,一會兒不看着,少年就會出事。

    她微微挑眉:“你以爲我不開心?”

    “難道不是嗎?”

    他撓了撓頭,少年這段時間肉眼可見的更消沉了。

    “是。”

    少年依舊很誠實。

    “可以說說原因麼?”

    興許,他能解決呢。

    “不能。”

    少年惡劣的勾起一絲笑意,不遠處的陰影中站着一個狼狽的身影。

    還真是不死心啊。

    宋栩順着少年異樣的眼光看過去,那人怎麼還跟着他們啊。

    突然,少年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宛若天使長出了黑色的翅膀:“你希望我開心麼?”

    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小少爺開心了,他的生活水平會提高不少。

    “那你幫我殺了他。”

    “?”

    宋栩嚇得睜大了眼睛,殺人是犯法的,看來十分有必要買一本法律常識給少年科普科普了,引導少年走向光明大道的這件事已經刻不容緩。

    “你別怕,完美犯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你這說的是人話麼?”

    別嚇他了,他這小心臟可承受不了。

    “你看到那個吊燈了麼。”

    “嗯?”

    “沒有人會注意承重吊燈的鉤子快要脫落了,它只差一點點蝴蝶效應。馬上演唱的曲子你聽過麼,這首歌的高音挺好。”

    少年一說完,舞臺上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音樂,那小歌手飆的海豚音能把人的天靈蓋都給掀起來了。底下的人更是瘋了一般,激情熱舞。

    而他提心吊膽的將目光看向了搖搖欲墜的吊燈,這要是砸在人的頭蓋骨上,不死也癱瘓。他連忙叫來了服務生,指出這個隱患。

    直到疏散了吊燈下的人羣,他才鬆了一口氣。猛地一回頭,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被紅酒浸染出了一絲妖冶,看得人背脊發麻,第一感覺便是這人好危險。

    “不是別讓你喝酒嗎?違反隊規,寫檢討。”

    他必須支愣起來!

    “哦,做好事的感覺怎麼樣?”

    “挺,挺好的。”

    剛剛經理還免了他們的費用,能不好嘛。

    “多管閒事的人會死得更早。”

    “這不叫多管閒事,這叫做好人好事。”

    他身板一正,蠢蠢欲動的喝了一口少年手邊的酒,媽呀,太好喝了,不嗆人,十分清甜。

    這是果酒吧?

    他能喝二十杯!

    (宿主,這人是傻子吧?)

    他都不看度數嗎?

    還真沒見過這麼傻冒的目標人物。

    但也不得不說,傻人有傻福,宿主對這個目標人物在信任上多了那麼一丟丟。

    然而。

    它一會兒沒看的功夫,宿主已經和目標人物對瓶吹了。

    (?˙o˙)?

    依它之見,最該寫個五千字檢討的是身爲教練的宋栩。

    “玄星,哥心裏苦啊。”

    “你是不知道,我爸把我掃地出門的時候太狠心了,連我媽生病了,都不讓我去看她。”

    “哥想混個名堂出來衣錦還鄉,可這麼久了,還是碌碌無爲。”

    “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的廢物。”

    古人誠不欺他,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是挺廢物的。”

    “小孩子家家的,嘴巴不要太毒,會遭報應的,當心找不着媳婦兒。”

    他心梗了。

    “這不是我應該考慮的問題。”

    少年墨色的眼睛裏似氤氳着朦朧的星光,點點滴滴散碎在叢林中,引起了翩翩起舞的螢火爭相輝映。

    宋栩呆呆的望着少年絕色無雙的容顏,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心都偏到天涯海角去了吧。他憤憤的拿起酒瓶:“我幹了,你隨意。”

    至少有一點他比少年優越的,他年齡大,走過的路比他喫過的飯還多。

    “等會兒我是扛你回去還是拖你回去?”

    聞言,他拿酒瓶的手一抖,不敢再喝了,顫顫巍巍的道:“大,大可不必。”

    無論選哪一種,都很沒面子的。

    “走,走吧,咱不喝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雲朵上一樣,輕飄飄的。

    “玄,玄星,扶哥一把。”

    他一伸手,伸了個寂寞,周遭連個鬼影都沒有!

    瞬間,酒意清醒了一大半。

    他努力回想着,走出酒吧後,少年好像沒走幾步,就坐在長椅上睡着了。他喊了幾聲,以爲少年跟上來了!!

    大晚上的,要是遇到別有用心的人就糟了。不管是女的,還是男的,對着少年那張臉幾乎很難保持無動於衷。

    記得前不久就有一個新聞,驚,公園裏,一個猥瑣大爺竟然對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夥兒……

    “玄星,哥這就來救你!”

    月色沉沉,寂寥的晚風拂過衣領,她的鼻尖兒聞到了一絲好聞的玫瑰花蕾的味道,溫柔闌珊,不帶一點兒攻擊性。

    她半睜着眸子,從裏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厭倦。

    季雪瀾靜靜的坐在少年的身畔,心臟不規則的跳動着。

    鬼使神差的,他就跟在少年的身後了。每次少年看向他的眼神,都讓他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熟悉感。

    他相信他的直覺。

    他相信他能從這個叫葉玄星的少年身上找到答案。

    不僅是容貌相似,性格相似,連喜歡玫瑰這一點上也一模一樣。

    一個人的身上,會出現這麼多巧合麼?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很多的祕密,哪怕告訴他,她是外星人變的,他也不怕。只要她願意爲他停留,他願意做一顆有毒的藍桉樹,只願讓自由的釋槐鳥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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