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尤其是女人。殺了她,她體內快要成形的仙骨就是你的了。”

    黑袍老者點了點頭,淡淡的揮出一掌,原以爲女子吐血倒地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他驚愕的皺了皺眉。

    女子手中的神劍襯得她如黑夜之中的戰神一般,紋絲不動,所向披靡。

    竟是失傳已久的問心劍!

    波瀾不驚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抹興趣,這把劍,即便是在仙界,也是人人爭搶的神劍。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貪婪。

    她取下問心劍上的風鈴,眼底瀲灩生輝,背後彷彿熊熊的烈焰將她包圍,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半步。

    “也不知道這把劍能不能屠仙。”

    女子輕聲呢喃,而南宮朔和黑袍老者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不屑一顧。

    等級的差距,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這片大陸也曾被上古時期的強者祝福過吧。”

    南宮朔皺眉,她什麼意思?

    “爲保護弱小的生靈,整片大陸曾被無數的強者佈下了數以萬計的陣法,只是時至今日,大多數陣法已經失靈了。”

    聽見她遺憾的嘆息,黑袍老者眉心一跳,不好的預感躍上心頭。

    “快阻止她!”

    真是個瘋女人!

    不知何時,女子的衣袍下鮮血流了滿地,那血蜿蜒成一個巨大的紋路。

    紋路以她爲中心,瘋狂蔓延,瘋狂生長。

    沉睡的大地開始顫動,原本失靈,古老的陣法彷彿被喚醒一般,氣勢磅礴,雷霆萬鈞,沖天的光束直上雲霄。

    她低低輕笑:“現在很公平。”

    但凡這老頭使出一點仙人的力量,便會被陣法絞殺。

    她的對手,只是兩個重華之境的人罷了。

    又何須畏懼?

    南宮朔和黑袍老者對視了一眼,此女不能留!

    心性堅韌,不可摧折。

    若她活着,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隱患。

    黑色的夜越來越濃稠,大雨滂沱,銀白的閃電無端讓人心驚。

    夜空之上,好像有三道虛幻的人影在打鬥?

    好恐怖的氣息!

    半夜窺探的人都嚇得躲進了屋子裏,免得殃及池魚。

    雷聲陣陣,大雨傾盆。

    冰涼的雨水沖刷掉了她傷口的血漬,力量使用過度的她,臉色有些慘白。

    南宮朔狼狽的吐出一口血,眼前的女子實力太強了。

    容納百家之長,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若是她繼續走下去,將是一顆何等耀眼的明珠?

    “本尊剛剛領悟了一記劍招,正好用你們來試試劍。”

    “修得猖狂!”

    黑袍老者臉色不佳,就算他被陣法絞殺,今日也要殺了這女子!

    “萬物生長。”

    充滿殺機的劍招突然變得柔和,雨滴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停滯在了空中。

    黑袍老者一驚,女子從他眼前硬生生的消失了?

    一滴雨落在他的眉心,伸手一碰,有些溫熱。

    再一垂眸,他夢寐以求的問心劍直直的插進了他的心臟。

    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

    瞳孔死寂前,他見到了墨發清冷的女子,碾碎了他的仙骨。

    她臉上的笑容,清貴絕倫。

    似仙似佛,悲天憫人。

    似鬼似魔,惡意橫生。

    “下一個輪到你了。”

    女子的目光看向了南宮朔,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戰意消散,便註定了他的敗局。

    他不想死:“朕乃一國之君,九五至尊,你不可以殺朕。”

    “殺你?只會髒了我的手。你的命,留着償還南宮流毓吧。”

    問心劍勢如破竹,直接擊碎了南宮朔的丹田。從強者變爲廢人,這樣的落差,足以日日夜夜折磨南宮朔的身心。

    “啊!”

    她聽不得哀嚎的吵鬧聲,一腳踢向南宮朔的嘴,頓時覺得清靜了許多。扶着宮裏的假山坐了下來,多虧有結界,不然偌大的皇宮估計會變成一片廢墟。

    勞民傷財的宮殿若是損毀了,苦的還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血腥味兒涌上喉嚨,她垂下眸子。

    此次,倒是受傷不小。

    “師父?”

    南宮流毓撐着傘,神色緊張。

    今夜無心安眠,總覺得心慌意亂。

    誰曾想,一出寢殿,便看見了這幕山崩地裂的畫面。

    “你的麻煩,爲師已經解決了。”

    絕色傾城的女子突然漾開一絲柔和的笑意,令人猝不及防。

    他握着傘的指骨一點一點收緊。

    她脣畔的血,比硃砂更豔,更攝人心魄。

    此刻,他顧不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南宮朔。

    唯有傘下,驚華出塵的姝色佔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泛白的脣緊緊的抿着,心跳如鼓。

    腦海裏似乎只剩下了一個想法,他想住進這雙獨一無二的眼睛裏。

    “後面便交給你了,告訴凌子寂,爲師要閉關修煉,切記不可懈怠偷懶。”

    “師父?”

    他伸手一抓,薄如蟬翼的衣角似流沙一樣從他的指縫間飄過。

    天已明,她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師父去哪兒了?

    真的是閉關修煉嗎?

    他看向變得老態龍鍾,奄奄一息的南宮朔,眼神漸漸變冷。

    不遠處,頭髮散亂的婦人哭哭啼啼的尋了過來。

    “流毓,是母妃對不住你。”

    “爲何要放棄我……”

    “母妃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爲了鞏固你六宮之主的地位,還是爲了保住皇兄的太子之位?”

    “你是我的孩子,你就不能體諒母妃的辛苦麼?本宮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不能出一絲錯,更不能讓你的皇兄失去太子之位。你父皇答應過母妃,他不會傷你性命的。”

    “所以,我就該體弱多病,日日喝着那些令人作嘔的藥麼?我不是你鞏固盛寵的工具棋子,咳咳……”

    “流毓!”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爹孃。”

    他的出生無法選擇,這十幾年的人生也無法選擇。但現在,有人爲他爭出了一條自由的路。

    那個人,真的好耀眼。

    朝陽初升,他的心口卻很沉。

    “師父。”

    想必,她一定受了很重的傷。

    此時,荒無人煙的洞府裏,她吐血不止。

    強行喚醒陣法的代價便是她的修爲幾乎一夜散盡,憂慮掠過眼底。這些陣法也許維持不了多久,屆時,那些道貌岸人的仙人便可在這片大陸大開殺戒了。

    留給她的時日並不多。

    意識越來越重,她輕輕閉上了雙眼。

    (宿主?)

    系統擔憂極了,宿主此次受傷極重,恐怕很久都不能醒了。

    小心思一轉,它決定把宿主送到一個絕佳的地方去養傷。

    在天璇峯乖乖修煉了小半月的凌子寂,心情一天比一天差。

    師父怎麼還沒有回來?

    又等了幾日,倒是瞧見了師父新收的弟子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他左顧右盼,他那麼大一個師父呢?

    他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結果得到的答案是師父閉關了。

    小臉一皺,心裏空落落的。

    他好想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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