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睡着了嗎？”她結結巴巴。
“你把我吵醒了。”無生面無表情，不過實際上，他一直沒睡，就等着她進來。
“哦……那對不起啊……”潛入者下意識道歉。
無生：“……”
他赤腳下牀，慢慢走到她跟前，拿起寫字本，指着自己躺下前畫的小人，問：“他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裏？”
“呃……你是說蘇老師麼……”
等等！
潛入者猛然意識到什麼，惱怒的擡頭看無生。
奇怪，自己怎麼被他牽着鼻子走啦？
他問自己什麼自己就必須得回答是嗎？那她多沒有面子，哼！
無生低頭，對上一雙眼眸猩紅的大眼睛。
猩紅的眼眸，是鬼的標配。
半夜潛入進他房間的，是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女生。
個頭中等，偏瘦，穿着寬鬆的深藍色休閒服，扎着不長不短的馬尾辮，巴掌大的小臉白白淨淨的，長相清純可人。
可惜，是與人類對立的鬼。
“你是誰啊？”女生沒好氣的反問。
無生：“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女士優先的道理不懂嗎？你先回答我！”女生氣鼓鼓的叉着腰。
“這個人他姓蘇，是一名老師？”
“我偏不告訴你！”
無生畫的小人，正是當年站在放逐之淵淵頂上，把他拎起來擰笑着罵他小雜種的混蛋！
他微微一笑，眼神隱隱有些邪魅，女生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好奇怪。
這個男生身上沒有一點靈力，那就是說他是一個普通人，自己幹嘛要怕他？
“你要是再不說的話，我就要叫你哥了。”無生幽幽道。
女生大驚失色：“你、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很不幸，顧或和曹儒城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顧星星，成了鬼……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誰？”無生用食指指指寫字本上的小人。
顧星星疑惑道：“他是誰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無生每一天都要溫習一遍男人的模樣，生怕時間久了，會忘了仇人的樣子。
今日無意中在抽屜裏發現紙筆，心念一動，提筆在紙上面畫了起來，想不到居然有意外的收穫。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去問你哥哥也一樣。”
說着無聲去開門，顧星星嚇壞了，身體牢牢抵着房門，惱怒道：“我跟你說，我現在就跟你說總行了吧？！”
無生安靜的看着她。
“他叫蘇碩，是異能高校的老師——喂，你難道想拜他爲師？我勸你省省吧，你身上一點靈力波動也沒有，肯定覺醒不了異能，普通人他可不收。”
老師？
無生十分意外，不過想想那個男人的外形，好像真的挺貼切老師這個職業。
蘇碩是麼……
明天他要去所謂的異能高校去驗證一下這個叫蘇碩的老師是不是他的仇人。
“不好意思，麻煩你讓一讓，我要出去一下。”
顧星星惱羞成怒：“你怎麼說話不算數？我都已經回答過你的問題了，你幹嘛還要叫我哥哥來？”
無生莫名：“我說要去叫你哥哥了嗎？”
顧星星一愣。
好像沒有，但是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突然出去？
“哦哦，可以的，可以的！”
顧星星大窘，乖覺的讓開。然而當無生的手搭上門把手上時，她忽然想這小子是不是故意騙她，然後出去向她哥哥告密？
忙又飛快的撲過來擋着門，凶神惡煞道：“你不能出去！”
“我要上廁所。”
“不行，不許去，給我憋着！”
無生坦誠道：“憋不住。”
顧星星氣急敗壞：“憋不住也得給我憋！”
“你這有些強人所難。”無生語氣平淡。
顧星星露出尖尖的獠牙，陰惻惻道：“和丟掉性命比……你還覺得強人所難嗎？”
“喫人會加重你身上的鬼氣，你確定你要吃了我？”
顧星星：“……”
她忽然覺得這個出現在本屬於她的房間的男生有點討厭！
“這就是你身爲普通人卻不怕我的原因？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敢吃了你？你現在渾身散發出來的香味都讓我有些急不可耐了！”
“我爲什麼要怕你？你只不過是個有家不能回的可憐蟲罷了。”
顧星星猛然一愣，失魂落魄的沉默了半天，蹲在角落掩面無聲痛哭。
這小子的嘴太毒了！
可他說的都是實話。
顧星星不光有家不能回，唯一的親人也不敢見。
無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繼續往她的心窩裏戳刀子：“我勸你以後儘量不要來，如果你哥哥發現了你的話，他會大義滅親的。”
顧星星痛苦不堪。
誰要他來提醒？她自己能不知道？這傢伙真的是太討厭了！
無生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似乎可以在黑暗中，透過門板看到外面的事物一樣。
“噓，別出聲。”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顧或的聲音：“無生？”
顧星星嚇得大氣不敢出。
無生回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裏不敢動的身影，開門走出去。
“你還真沒睡着？”
“什麼事？”
“我睡不着翻了翻照片，無意間找到一張照片，有點迫不及待想讓你看看。”顧或捧着相冊。
無生走過去。
顧或指着一張合照，語氣有點激動：“就是這個人，他叫喬想，你看他是不是和你媽媽長得很像？”
十幾個人的合照，有男有女，全都面帶笑意的看着鏡頭。
照片裏的顧或，比現在看起來清爽年輕的多，他的胳膊搭在另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長得很秀氣，笑起來有些靦腆。
無生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樣子
沒錯，年輕人和無生的媽媽確實很神似。
“你想想看，你媽姓喬，他也姓陳，然後他們還長得這麼像，總之，我覺得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能把這張照片暫時送給我嗎？”
顧或有些不捨，但誰叫向他討要照片的人是無生呢。
“好，不過你要答應我必須好好保管。”
顧或將合照從相冊裏抽出來，結果不小心弄掉另外一張照片。
無生彎腰撿起來。
這也是一張合照。
顧或與一個少女的合照。
少女穿着粉嫩嫩的外套，扎着丸子頭，對着鏡頭做鬼臉。
二人身後的海棠花，開得正豔。
嗯，照片裏的少女，現在正躲在他的房間裏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