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在沈時歡心裏已經有幾天了。

    沈時歡和霍深,時逾白,顧辭聊過,他們三個人都說沒有。

    至於公司有什麼動作,一定會跟她說的。

    她本身沒有想到是沈慕言。

    可今天他突然就出現了。

    這很可疑。

    沈慕言垂眸看着碗中的飯,一粒粒的白米飯,讓他思緒不寧。

    他清秀俊逸的面龐變得晦暗不明。

    頭頂的燈光在他的眼睫處留下淡淡的陰影,兩個人之間安靜極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客廳中,只有沈時歡喫飯的聲音。

    沈慕言清脆的嗓子響起,“是我。”

    沈時歡沒有驚訝,只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視着他。

    “什麼時候?”

    沈慕言:“網上說你整容開始。”

    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被沈時歡發現的。

    他知道沈時歡不想讓人插手,她想親自解決。但是他沒辦法坐視不管。

    至於蘇寶珠現如今走到這個地步,也是她自食惡果。

    沈時歡不想讓他插手這件事,是因爲上輩子他已經付出夠多了。

    沒想到再來一次,他還是扯進來了。

    沈慕言沒有聽到她說話,心裏一直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我……”

    “小言,謝謝你。”沈時歡眼眶裏不知道何時蓄了一些霧氣,她不是心裏面脆弱。

    心中有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藤蔓一樣,密密麻麻把她纏繞着。

    沈慕言看着她眼睛裏的淚水,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一樣。

    生疼生疼。

    他們兩個人之間隔得太遠太遠。

    想要對她好,只能以弟弟的身份。

    她現在如此優秀,身邊優秀的人很多。

    沈慕言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看,去問。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你永遠都不用對我說謝謝。”沈慕言站起身隔着桌子,整個人向她那邊傾斜。

    在她呆愣的時候,溫熱的指腹已經擦乾她眼角的淚水。

    她的淚水只有一滴,卻讓他心如刀絞。

    沈時歡狐狸眼一掠,他茶色的眼眸中流轉着無限的溫柔,眼神中蘊含着萬丈星辰。

    她心中一驚。

    對於感情,沈時歡自然不是一無所知。

    可沈慕言,他……

    沈時歡往後面快速推了一步,瞳孔中帶着莫測的光華。

    嗓音急促,“小言,差不多,我先去休息了。”

    沈時歡話音未落,直接起身,朝着她房間方向走。

    她行動上面遠遠比思想上面來的更快。

    “嘭。”

    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整個客廳安靜極了。

    沈慕言薄脣微微抿着,有一絲水潤的光澤感,額間的碎髮自然下垂。

    眼神中蘊藏着無法言說的情愫。

    只見他一聲不吭,坐在了沈時歡原來坐着的位置上。

    如果有心之人看到的話,可以看見,他和她坐姿一模一樣。

    眼前盤子上放着的是沈時歡放未喫的蝦肉。

    蝦肉,肉質緊嫩,卻已經冷了。

    他不介意,直接吃了一塊蝦肉,細細品嚐。

    回想着剛剛的動作,他不後悔。

    如果徐徐圖之的話,還需要多久呢。

    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他和沈時歡的關係,被牢牢的系在姐弟之情上。

    那怕想要往前走一步,都是那麼的困難。

    一個一個蝦肉被他喫進肚子中。

    房間內。

    沈時歡呆呆的坐在蘇妝臺面前。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情不自禁摸着自己的眼尾。

    剛剛沈慕言就是摸了她這裏。

    雖然只有短短一秒鐘,可觸感似乎還在。

    她當時沒有想那麼多,腦中什麼想法也沒有。

    等她回過神,人已經進了房間了。

    這會才意識到,剛剛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沈慕言不聲不響幫了她那麼多。

    內心的思緒百轉千回。

    她不知道想這麼多是否正確。

    沈慕言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她不能……

    還是過了今天晚上再說吧。

    她很久沒有如此猶豫過了。

    某醫院。

    蘇庚和江卿妍兩個人神色慌張的跑向急救室。

    急救室的門外坐着的是蘇宴清。

    “宴清,你在電話裏面說寶珠受傷了?”江卿妍抓着蘇宴清的手大聲詢問。

    她滿面急色。

    蘇庚早已經沒有了淡定,接着問道,“是誰讓寶珠住院的?她今天在家還好好的。”

    江卿妍:“寶珠今天跟我說,是去給你送飯的,她怎麼會出事呢?”

    蘇宴清本身這段時間已經精疲力盡了。

    要不是有人打電話給他。他根本不知道蘇寶珠居然會被人毀容了。

    他本想着一走了之的,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

    伸手揉了揉鼻樑,一開口盡是沙啞。

    “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就在裏面做手術,應該是沒事情的。”

    江卿妍根本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裏面躺着的可是她養了幾十年的女兒啊。

    從小嬌生慣養的,什麼時候來過醫院?

    本身蘇寶珠身體情況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好了醫生都說了,要好好修養。

    現在居然在醫院裏,還是急救室。

    他做爲大哥,怎麼這麼冷冰冰的?

    “宴清,你這是怎麼了,那裏面可是你的妹妹。”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血了。”

    “你妹妹受傷了。更應該想辦法啊!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還有,老三老五他們兩個人爲什麼不來!你現在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蘇宴清頭疼欲裂。

    他只覺得人好累啊。

    蘇家所有的擔子都在他的身上,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來做呢。

    他也是一個人啊?

    沈時歡當時是怎麼做到,一直圍着他們轉的呢,她當時一定比現在更累吧。

    蘇庚看着蘇宴清像是被吸乾了精氣一樣,不滿的說,“你看看你什麼樣子,衣服皺巴巴的,怎麼管理蘇氏。”

    “你妹妹都在病牀上躺着做手術。你到底在想什麼?”

    蘇宴清聽着頭都大了,太陽穴突突的。

    從小到大,爲了蘇氏,他起早貪黑的學習。

    他根本不喜歡經商,爲了能讓家裏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他逼迫自己學。

    他真的不累嗎?

    不,他很累。

    突然,他癡癡的笑了。

    江卿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他抱着頭笑。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宴……宴清,你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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