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提防他們日久生情,柳飛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喊上了江枝還有林兄一同外出遊玩。
林待之欣然接受。
臨走前,小菊交給林待之一樣東西,說是小姐讓轉交的。
柳飛對此表現的很是淡定。
“林兄,裴仙子交給了你什麼東西,神神祕祕的。”
三人走在寄月湖邊的大堤上,柳飛漫不經心提了一嘴,然後又加了一句,“我擔心林兄你又被安排了什麼危險的任務,看有什麼地方能夠出一份力。”
林待之點頭:“搬山符。”
柳飛一時間沒想到他竟如此誠懇,嘴張了半天,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走了好一會,江枝忍不住開口:“柳兄,我們這是要去哪?”
“閒遊嘛,重點自然在這個閒字上面。”柳飛只將林待之拉了出來,並沒有想好要去哪裏,不過礙於面子,他還是一本正經地教導江枝,做人不能太一絲不苟,而要像他這樣一絲不掛,並說這纔是高人風範。
江枝隱晦地暗示他無恥,說這樣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
柳飛又好氣又好笑,罵他:“你懂個屁。”
路過城南教坊司時,柳飛感慨:“好久沒有感受春花姐姐廣闊的胸懷了,甚是想念啊。”
然後他轉身問兩人:“我們去打麻將怎麼樣?”
江枝埋下了頭,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鶯歌燕舞的教坊司高樓,連連擺手,“我得回客棧溫習聖人語錄了。”
柳飛殷切的目光落在了林待之身上。
後者說:“我雖然也很想來場牌局,但很可惜,我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這……”柳飛猶豫不決,半晌才堅定開口:“林兄我陪你!”
林待之瞥了他一眼,“不用了。”
柳飛被他拒絕,甚是難受,狐疑道:“林兄該不會是騙我,然後轉頭自己回去吧?”
“那我待會回去前來找你。”
“但這好像同你回不回去並不矛盾,你大可以……”柳飛仍喋喋不休。
他心中甚是糾結,既想去見自己的春花姐姐,又想回去博取裴仙子好感,還想盯着林待之,防止他做一些暗地裏打小報告的事情。
正當他說的興起的時候,林待之打斷了他,“既然柳飛你信不過我,那跟着我也是沒問題的。”
柳飛頓時被他誠懇的語氣打動,好半天才下了決定。
沉聲道:“林兄,借我十兩銀子。”
……
洛城的暮春雖然算不上炎熱,但也沾上了些許夏日的氣息,午後明媚的陽光照在秦淮河裏,粼粼的波光分外扎眼。
春花姑娘眼睛被晃得有些花,於是將雕花木窗的簾子拉攏了些許,她那素白如蔥段的手指在泡有艾草的熱水中洗淨後,便搭在柳飛雙肩之上,緩緩推拿起來。
手指微微一顫,拂過柳飛背上的劍痕,春花心疼道:“柳郎,這些都是何人所傷?”
柳飛自然不會說這是自己的劍意,於是閉着眼,享受着春花細膩的揉捏,喃喃道:“一個魔族老者。”
柳飛翻了個白眼,說:“那是自然,用劍之人只怕是不下於青廬劍仙的人物。”
聽了這話,春花語氣更爲柔和,“柳郎自然也會成爲這天下難尋的劍仙。”
柳飛沒有說話,看那模樣,竟是睡着了。
春花見怪不怪笑笑,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一道看不見的波動從柳飛身上氤氳而出。
粉紅色的簾子被一陣風掀了起來,來自秦淮河的波光又射進了屋子裏。
春花皺眉看了窗子一眼,走了過去將它合上,這才心滿意足回身坐下,繼續自己的勞作。
……
同柳飛分別後的林待之在教坊司待了會,同理事問了幾句話,離開後便去了醉月軒附近的一條衚衕裏。
那裏有一家當鋪,他掀開殘舊的門簾,走了進去。
老者認出來人,放下手中書本,恭謹站起身來,“客人有什麼事情?”
林待之剛想說些什麼。
老者皺了皺眉,埋下頭,低聲道:“客人最近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林待之疑惑搖頭。
老者同他使了個眼色,附到他耳邊說:“您被跟蹤了。”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聽着這位貴客均勻但略顯羸弱的呼吸聲,老者皺了皺眉,“要不……”
他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林待之突然笑了起來。
老者疑惑看着他,心想客人莫不是壓力過大而失了神志?
“無妨。”林待之擺手說道。
“真的不要緊?”
“朋友間玩鬧罷了,不用太過在意。”
聽了這話,老者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雖然不太明白這是怎麼樣的變態玩法,但還是接受了跟蹤之人不會傷害林待之的設定。
“我需要杜青這段時間的消息,還有乾元五年那場大戰二品以上的俘虜名單。”
兩人的友好慰問結束後,林待之開口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杜青是一品巔峯強者,如果他要刻意隱瞞行蹤,我們沒辦法完全把握。所以資料不可能太全,這點希望您能理解。”
“嗯。”
“另外,關於乾元五年之前的名單,時間上有些久遠,也算是絕密資料,所以老朽需要翻找一番,還望客人耐心等候。”
林待之點頭應下。
時間須臾而過,不一會就差不多要日薄西山。
似乎晚風也等得不耐煩了,時不時就掀開門外破舊的簾子,讓餘暉徑直灑了進來,壓到了林待之身上。
有些暖和。
林待之似乎也有些不耐,輕輕敲了兩下櫃檯。
老者從裏屋一路小跑了出來。
“讓客人久等了。”
他遞出兩張摺子。
林待之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此時晚風吹的更急,他收攏了紙張,放進懷裏,避免它們被晚風吹散開。
然後一路走出了城,帶着晚風,向着鳳鳴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