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歸一劍 >第59章 過了
    在魔族老者拔出脊劍的那一刻,他的氣息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巔峯,之前的傷勢竟在那麼一瞬間有所好轉。

    莫紫煙不做他想,凝神一鞕過去。

    老者揮劍作擋,長鞭於半空當中與劍糾纏了起來。

    魔焰自劍上燃起,很快就將金鞭繚繞其中,眼看着就要順着鞭身蔓延而來。

    莫紫煙雙指並劍,無數道流光於夜空之中彙集到她的指尖,剎那間彷彿照亮了整個北苑。

    指尖碾過鞭身,魔焰被壓了下去,莫紫煙那如霜雪般持鞭的手輕輕一抖,長鞭鬆開了劍身,如一條巨蟒般再度朝老者襲去。

    這一次,老者不避不讓,任憑長鞭抽在了自己身上,一道白痕伴着輕煙出現在他的肩頭,他趁此機會再度抓住了金鞭。

    然後猛地一拽,莫紫煙身形往前滯住。

    然後只見這位天威軍統領空中一個轉身,鬆開了長鞭,那於長夜中彙集的光點在了老者朝她遞出的掌心。

    炸聲響起,老者手臂血肉飛濺。

    莫紫煙一口氣血涌上心頭。

    一抹猙獰的笑意出現在老者的臉上。

    莫紫煙望向腹部。

    那裏插着一把難看且怪異的劍。

    同時老者看清了莫紫煙的臉,也看到了她那熟悉的眉眼裏,正慢慢轉化成冰藍色的眸子。

    ……

    一支銀槍劃破了洛城的夜空,留下了一道極其瑰麗的軌跡,許多百姓以爲是有流星劃過,紛紛走出房門或者打開窗閉眼許願。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在皇城這麼囂張飛行而且有着如此可怕槍意的,目前也只有神策軍帳中的那一位。

    留宿在東山腳下一家客棧中的銀髮少年很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抱着自己那名爲如意的骨槍,看了眼天邊那道流光,然後攥緊了握槍的手,沉默向着屋內走去。

    流光的落腳點在北邊,也就是剛剛發生過一場大戰的地方。

    此時莫紫煙正盤腿毫無形象坐在地上喝酒,身邊是上百金甲騎兵,其中就包括參軍齊鴻飛。他們是天威軍中的精銳,單獨拉出一個,都是戰場上能以一敵百的存在,修爲皆在六品之上。

    莫紫煙金甲染了血,小腹的劍傷似乎還未完全好,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見到杜青到來,她挑了挑眉,似是不喜,倒也沒什麼意外。

    “沒用的女人。”杜青只是瞥了她一眼,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便居高臨下問道,“那個老傢伙往哪跑了?”

    以齊鴻飛爲首的騎兵很是不滿這位禁軍統領對自家大人的態度,紛紛舉起武器,嚴陣以待。

    莫紫煙給自己猛灌了一口酒,疼痛和辛辣讓她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她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不必緊張,然後隨手給杜青指了個方向。

    “杜統領倒是日漸威風啊。陛下罰你駐守,你擅離東山先暫且不談,對於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魔族,我想裴閣老應該會很樂意聽你解釋。”莫紫煙撐着手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一聲冷哼,杜青轉眼消失不見。

    直到杜青走遠,莫紫煙看了一眼還在滲血的腹部,很是惆悵挑了挑眉。

    然後她就開始疑惑之前爲何那位老者會重傷了她之後立馬轉身逃跑,難道說他也知道一旦時間到了,天威軍還有杜青會立馬趕過來?

    還是說那魔人也受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幫我查一下乾元五年那場大戰,所有俘虜的信息。”既然想不太明白,那就暫時不去考慮,莫紫煙翻身上馬,吩咐齊鴻飛,“還有,我需要最好的療傷藥物,不能留疤的那種。”

    ……

    本着讓武試考生恢復精力的人道主義精神,朝廷將初試第二輪安排到了第三天。

    也就是說,喝的爛醉的柳飛不必化用靈力來消散酒意,所以當他第二天扶着腦袋從寄月湖畔的柳樹下迷糊醒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帶着些許宿醉之意,他看清了不遠處正打水洗漱的江枝。

    “我記得……昨日,是裴仙子送我回來的?”柳飛拍打着結實的腦殼,慢慢回憶,“我不是應該睡在裴仙子的閨房嘛?”

    江枝誠懇道:“裴仙子腿傷了,所以是我送你回來的,而且也是柳兄你硬要抱着這棵樹不鬆手,怎麼拉也拉不回去。”

    柳飛看着樹幹上自己淌落的口水,感受着嘴裏那闊別已久的熟悉味道,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思。

    “你說之前的那個小廝案子交給了大理寺,現在結果出來了,要不要聽一聽?”書房裏,裴清語看着窗外兩兄弟,問一邊閉目養神的林待之。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敢拿杜青如何。”林待之沒有睜眼。

    “話倒是沒錯,他們結案的很快。申繡必定是這屆武試前三,在青雲試未曾結束前,他們的確不好拿人問話,更何況,他還是一個三品高手。至於杜青,如果上面那位不發話的話,大理寺卿確實不敢拿他如何。”

    “裴閣老怎麼說?”林待之睜開了眼。

    “祖父……他……”裴清語美目低垂,收起了摺子,“他沒有做什麼表示。”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林待之嘆了口氣。

    “或許他們都清楚這些事?”裴清語皺眉問道。

    “說不準。”

    “我確實有些累了。”裴清語長舒了口氣,“不過雖然這件事被壓了下去,但昨天夜裏,府上的丫頭打聽到一些事情。”

    “什麼事?”

    “祖父聽到了一個來自禁軍的消息,然後說了一句話……”

    還未等裴清語說完,林待之便搶着問道:“什麼話?”

    “你話有些多了。”裴清語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又沒賣關子,怎麼他卻像是在唱戲一般。

    “他說,過了。”換了口氣,裴清語說道。

    過什麼?是做的太過了?還是青雲試過了?

    林待之頓感疑惑,轉頭看向裴清語。

    此時裴清語也正看着他,似乎想聽聽他的想法。

    兩人目光在這一刻交匯。

    “喂喂喂!”窗邊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柳飛叼着根不知從哪薅來的車前草,倚着窗沿,“什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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