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你不承認，是要你從內心深處去掩蓋這一事實，並非口頭否定。任何暗示、引導性舉動都會讓天機術失去效用，一旦你有心想讓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份，那麼其餘見過你的人也都會知道。”
“麻煩也就會接踵而來。”
“你是覺得你有能力保護自己，還是說清語那丫頭能保護你？”
“天機所在，唯受術之人內心所向。”
“這也是我一直要你極力掩飾的原因的之一。”
林待之沉默了，原來這老傢伙一直不讓自己見之前的那些人是這個原因。
“那麼現在爲什麼又不反對我和他們接觸呢？”
“天道自然，當你不刻意的時候，它也就不會刻意爲難你。”
林待之挑了挑眉，沒有聽懂，讚道：“說得好。”
諸葛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這混小子聽不明白，出奇地保持不多見的耐心，解釋道：“只要你這個當事人不去改變天機，他就不會變。如果別人認出了你，那叫緣法、叫因果，對天機並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但如果你去找他們，豈不是顯得很刻意？也不就等同於你內心深處還是想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
林待之斟酌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讓天機術失效後，不用小青魚，我去找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人來保護我？”
諸葛先生嗤笑：“李老頭都保不住你，天下還有幾個人能……”
話還沒說一半，他就感受到林待之灼熱而希冀的目光。
那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諸葛先生怔住片刻，手微微一抖，捻斷了一根鬍鬚，怒道：“滾！”
林待之當然不會滾。
不需要同諸葛先生道明來意，他已經從話語裏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這糟老頭子。
他說自己需要一些靈石，諸葛先生便大手一揮，很是闊綽將他送走，由門房大爺帶着他去取東西。
……
天威軍駐紮的帳營裏。
莫紫煙沐浴完畢，披着一身紅袍便款款走了出來。
她翹着雪膩修長的腿，慵懶靠在了座椅上，端起女侍準備好的烈酒，一飲而盡。
酒紅色的汁液順着白嫩螓首，劃入那道看一眼便會沉醉其中的溝壑，散發出比美酒更動人的香氣。
一身白衣的裴清語坐在她的身旁。
因爲角度不錯，所以她能看到更多的風景，即使是見慣了莫姨各種不見外行徑的她，也不由紅了臉。
“小青魚找我來有什麼事呢？”
玉蔥般手指拭去嘴角的晶瑩，莫紫煙鳳眼微眯，輕啓朱脣。
裴清語開門見山道：“鳳鳴山底，有他當年一直調查的東西，我得去看看。”
聽到這個“他”字，莫紫煙原本嬌媚的笑容斂去了。
她嘆了口氣，道：“裴閣老說你不像他，所以更疼你這個孫女，但現在你怎麼又同他一般固執了呢？”
裴清語道：“我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小的時候懂得更多更聽話而已。”
“他不喜歡我學儒道，那我就不學。”
“他不喜歡我祭拜他，那我就不拜。”
“他不喜歡看到我的貓，那我就把它送走。”
“他不喜歡裴家兒女只能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我就拿下個棋道第一給他看。”
“現在到了我任性的時候了。”
……
……
“杜青是一品巔峯高手，鳳鳴山還有他帶去的一千禁軍。雖然我向來看不慣他，但說實話，我打不過他。”
“他在一品巔峯停留快十年了，無比接近那個境界，更何況，我前些日子同那個魔族打鬥的時候還受了傷。”
“抱歉，我不能私自帶上天威軍，最多也是讓齊叔去東山，讓他們留駐的人不能擅動。”
“私調軍隊是大罪，杜青那邊朝廷可以暫時不管，但我沒法預料朝廷會不會對天威軍出手，所以人數上的差距小青魚你又是怎麼安排的呢？”
一身黑色便裝的莫紫煙同裴清語策馬在去往鳳鳴山的官道上。
已是暮春天氣，初夏的灼熱早就提前光顧，遠方漸漸有黃沙揚起，顯得陽光更是刺眼。
刺目的陽光落在白衣之上，襯得裴清語不似人間般的清麗容貌更爲動人。
她開口道：“一千禁軍我會交給柳飛還有申繡來牽制，這點我們不需要管。至於杜青，我找了一個壓陣的人，不過不萬不得已，她不會出手。當然，我也不希望她出手。”
莫紫煙點了點頭，柳飛她倒是聽林待之說過，經過調查發現這傢伙一直黏在自己乖侄女身邊，被叫來出力也不奇怪。
只不過申繡作爲初試第一人，倒也被小青魚抓了壯丁，這點反而讓她意想不到。
她問道：“你什麼時候和申繡搭上線的？”
裴清語道：“初試的時候，我給他兩千兩，讓他儘可能淘汰其他人，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開始合作了。”
當然，裴清語沒有說自己反手就花六萬兩白銀從賭坊贏了二十六萬，不然在莫紫煙看來這倒不是合作關係。
反而像是單方面壓榨。
這時，莫紫煙突然想到了什麼，道：“聽小菊那丫頭說是你讓林待之參加青雲試，並要求他進入浮生塔的，所以這件事也是爲了幫他掃清障礙？”
“不全是。”
裴清語知道莫紫煙是武試總考官，所以也沒好奇他爲何會知道林待之。
莫紫煙則思索片刻，還是沒有將林待之擁有歸藏的事情告訴裴清語。
這個祕密她把握不住。
她只是問道：“那這次爲什麼不叫上他？”
裴清語道：“他的修爲太弱。”
莫紫煙明白了。
不過如此也好，雖然帶着擁有歸藏的林待之指不定能發揮什麼作用，但總歸也就是一個只有憑藉着神物，才能暫時擺脫半殘之軀的普通人，萬一暴露被杜青一招幹掉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策馬轉過一個彎，然後輕提繮繩。
兩個人停了下來。
官道之上多了一箇中年人。
中年人身後跟着一輛馬車。
中年人是裴高陽。
也就是裴清語的二叔。
身後馬車裏的人自然不必多言。
……
（另:聰明帥氣漂亮的讀者們啊，請問這樣前期沒什麼亮點的傳統玄幻是不是死路一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