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語表示讓林待之去東山找她。
林待之過去後問她:“裴總務司在這裏做什麼？”
裴清語道:“神策軍羣龍無首，那幾個大人物又在操心着青雲試的事，所以整頓軍隊和巡查魔族餘孽的事就交到了我手上。”
林待之問:“摩夜還沒死嗎？”
裴清語道:“他被杜青關押採血多年，肉身強度大不如前，那場戰鬥又傷的太重，大概率沒什麼活的機會，只是防範未然罷了。”
林待之明白了，實際上除了整頓禁軍之外裴清語也沒什麼其他的事。
至於爲什麼要將神策軍留到現在才交給裴清語收拾，估計是爲了以後她接管禁軍做打算。
於是林待之將自己目前的修行情況和盤托出，並說出自己想收錄生靈道法的想法。
裴清語問:“你爲什麼這麼信任我？”
林待之回答:“裴總務司待我以誠，所以這種事情上沒必要隱瞞。”
也就是其他事情可以隱瞞咯？
裴清語道:“我可以和洛城府那邊通氣讓你來查這些案子，但我有一個條件。”
林待之道:“請講。”
裴清語眨了眨眼，靜靜看着他道:“我也要一起去。”
……
從東山趕往城西的秦淮河等於說要穿過小半個洛城，以林待之的速度，估計得走到天黑。
不過吩咐完小菊在家侯着的裴清語好心載了他一截，所以兩個人到尹商的府上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聽說家裏來了朝廷官員，尹商忙不迭出來相迎，一看見裴清語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他行商這麼多年，什麼樣漂亮女子沒耍過，像裴清語這種清冷中帶有一絲溫情，絕美里又有着一絲英氣的女子絕對是天下少有。
裴清語皺了皺眉。
林待之上前問話:“聽說你們家小姐中了邪？”
尹商這才反應過來，低着頭忙應:“是是是。鄙人已經請了仙師來幫忙，仙師說我家孩子那是邪祟附體，等他今日子時完成祕法，也就能驅邪辟禍了。”
林待之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着門樑上貼着密密麻麻的鬼畫符，問道:“那位仙師呢？”
尹商應道:“仙師說仙力消耗太大，在客房休息呢。”
裴清語道:“把你女兒叫出來吧，我們有些問題想問問她。”
尹商忙道:“大人不可啊，仙師吩咐過，要將小女鎖在房中三日，不予進食，不可見生，今日便是最後一天，萬不可前功盡棄啊。”
林待之和裴清語對視了一眼，前者道:“那仙師是什麼人？”
尹商神祕兮兮道:“聽說是造化宗老神仙。”
裴清語挑了挑眉，問一邊那個七品的護院:“那人是什麼修爲。”
護院受寵若驚，忙道:“小的試過，連他一點衣角都摸不到，當真是神仙手段。”
那就是至少比七品高。
林待之在尹商驚慌的目光中揭下了房樑上的符咒，隨便瞟了一眼，發現不過是道門最簡單的清心鎮靈符。
於是他大概明白了些，這所謂的仙師不過是讓受害者精神和體力飽受折磨至虛弱狀態，然後再用自己的手段讓人安眠。
還真是以毒攻毒。
他徑直朝着符籙最多、被鎖上的西廂房而去。
眼看着林待之便要破門而入，尹商慌忙大喊:“大人不要啊！”
裴清語在一旁說道:“你們找仙師來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連一點明辨是非的眼力都沒有，是怎麼爲商多年而不倒的？”
尹商爲難道：“我們本來也報了官，但朝廷覺得我們這事太小，壓根就懶得管，這能有什麼辦法嘛，我總不能看着小女就這樣下去啊？”
裴清語沉默了。
一邊的林待之聽到了房間裏的哭聲和哀鳴，正當他欲破門而入時，一道拂塵擋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是個身着黃色大褂的老道士，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他和氣勸道:“貧道見施主印堂發黑，近日必有凶兆，不如早日回家，免生事端。”
林待之看到這老道的一瞬間，便已經確定了他六品的實力，於是心想如今在外面混飯喫已經這麼容易了嗎？
林待之微微釋放了一絲自己那三顆道樹的氣息，刻意讓這老道感知到。
老道挑了挑眉，神色怪異，嘴脣闔動，傳音道:“這位少俠，出門在外砸人場子不好吧，畢竟這樁生意是我先接的。”
林待之想了想，傳音道:“你收了多少銀子？”
老道猶豫了會，然後打了個對摺，傳音道:“尹商給貧道五百兩，只要少俠不淌這渾水，事成之後，我分少俠二百五。”
林待之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你有把握能治好人家閨女嗎？”
老道怔了一會，心想我要是治得好那不就早治了，至於想出那等歪招嗎？
隨即猛給林待之使眼色。
後者只當沒看到。
老道皺起了眉，自以爲修爲隱藏得很好的他沉聲道：“少俠，莫要讓貧道難做。”
在尹商看來，這就是年輕人不懂事，懷疑仙師手段，導致仙師動了真怒。
他連忙想上前幫這兩位年輕人解釋，準備勸說仙師手下留情。
畢竟都是朝廷的人，惹不起的。
“錚——”的一聲。
流凰劍出，一道劍氣瀲灩，如波綻開，停在了老道身前。
他的道冠分成了兩半。
老道心涼了半截，但雙腿之間似有溫熱。
林待之覺得這道士肝火倒是挺旺，捂住了鼻子，避得遠遠的。
裴清語收起流凰，不再看這老道。
尹商一臉錯愕。
原來仙師也是會尿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