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歸一劍 >第198章 犬吠深巷中
    女帝留下的劍意被耗盡了,用於封印檮杌的劍陣也就隨之消失。

    林待之拎着它出現在一處山谷裏。

    夕陽正在西下,谷中霧氣漸濃,暮色也一併涌了上來。

    道肆在此恭候多時了,他看到林待之手裏的檮杌,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只是笑着說了句恭喜。

    這位造化宗掌門開口問:“你爲什麼不當場收了它?”

    “嘶——”檮杌扒拉着爪子,對道肆一個勁哈氣。

    林待之道:“我想試試能不能把它整個收進去。”

    道肆提醒道:“雖然它靈力虧空得像條死魚,但實際上還是有二品的境界,所以你要小心。更何況這傢伙滿肚子壞水,沒必要留着,早些做決斷的好。”

    林待之點了點頭。

    道肆說道:“你那用劍的小友已經隨申繡下山了,你還要不要在宗門多留會?”

    林待之道:“之後有緣再見吧。”

    “理當如此。”道肆點了點頭,看了眼檮杌,道:“你悟到了女帝的劍意,正好我告訴你一個法訣,用來拴它不錯,然後我也順便送你一程好了。”

    說着,他傳音給林待之一道法訣,然後輕輕一跺腳,便有一道光圈出現在林待之腳下。

    隨後林待之便提着檮杌消失了,來到了百里之外。

    ……

    眼前是絳雲城。

    臨水而建的城池在黃昏裏霧氣朦朧,竟有些人間仙境的意味。

    果然不愧是雲州中心地段,人傑地靈,盛景常在。

    檮杌聞到了人類的氣息,興奮得連舌頭都快要甩出來。

    林待之想了想,伸出手凝起劍意,運起了道肆方纔告訴他的法訣。

    無數道火星冒了出來,很快就將檮杌團團圍住,任它怎麼掙扎嘶吼都無濟於事。

    那些火星便是女帝用於封印檮杌的劍意,法訣只是幫他更好地控制,算不上多高深,所以林待之聽了一遍就會用了。

    河岸邊楊柳微蕩,此間星星點點,看着便像無數的螢火,分外美麗。

    但被螢火包圍的檮杌卻分外絕望。

    林待之明白,那些美麗的、好看的東西都是危險且有害的。

    這些看着有如螢火般美麗的火星,實際上更像無數只微渺到打也打不着的蚊子。

    比較磨人。

    它能一直悄無聲息蠶食你的靈力,偷取你的修爲,說起來竟和魔族的手段有些像。

    只不過手段和速度更爲溫和了些。

    真不知道女帝從哪裏悟出的這些美麗而又危險的劍意。

    囚困如雪花,消磨若火星。

    那麼還有沒有別的呢?

    林待之十多年前學劍就比較專心,當然和他學的時間不長也有一定關係,所以他將劍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

    五百年以來,他的確是用劍最快的那個人。

    這個快自然有兩種含義。

    如今接觸到更多的劍意,卻發現也不是沒有意思,反而很有趣。

    就比如現在。

    那無數的螢火彷彿有生命一般,匯聚到一處,形成了一根線,圍着檮杌脖子打了個結,然後線的另一端出現在了林待之手中。

    那些檮杌恢復的靈力都由線的另一端傳到了林待之手裏,然後轉變成最精純最原始的靈力,慢慢流進了他的經脈。

    這個過程損耗了太多太多,但畢竟檮杌是上古兇獸,靈力恢復速度又豈是他這個四品中可以相比?

    所以林待之靈力增長的速度依舊比原先多加了一分。

    檮杌感到絕望。

    但它並沒有認命,故而在林待之牽着它往前走的時候,檮杌整個身子的每一根毛髮都是抗拒的。

    林待之只好拖着它進了城。

    守城的官兵沒見過這種長相奇葩的狗子,於是把林待之攔了下來。

    檮杌沒兇林待之,卻很敢對這七品的普通武夫狂吠。

    官兵用長槍嚇了嚇它,道:“脾氣還挺倔,就是長得怪難看的。”

    林待之出示了自己欽差隊伍的腰牌,笑了笑,道:“它不是狗,是隻脾氣不好的小貓罷了。”

    官兵怔了怔,隨後忙不迭行禮,恭敬道:“大人的寵物自然與衆不同,方纔小的有眼無珠,將貓錯認成了狗,大人請進,請進。”

    林待之點了點頭,牽着繩子,拖着狂叫不止的檮杌進了城。

    ……

    雲州府裏,以知府爲首,領着一大票官員繼續宴請朝廷派來的欽差們,甚至對正七品巡按御史江枝都禮遇有加。

    畢竟這位爺一來是新科狀元,二來官職雖小,權利可就大了去。

    衆人談着今日裏所見所聞,言及水利,江枝和張兆京都說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上午去城外訪民,下午去查看堤壩,確實發現了許多不妥之處。

    江枝說旱澇雖然沒有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但也需要早做防備,提前做好儲水蓄水泄洪等安排是必要之舉,如果真到了天災之時在做處理,恐怕會有不太好的結果。既然絳雲城身處秦淮和洛川交界,就要早作防備。

    張兆京也下臺來幫江枝說話,並表示自己會如實上呈。

    知府大人忙說是是是,全聽欽差大人吩咐。

    柳飛在一旁聽得相當無趣,他對申繡道:“喂,板凳臉,你說林待之怎麼還沒回來啊?”

    申繡道:“掌門說林待之有自己的事要辦,說不定要花上好些天。”

    “哼。”柳飛給自己灌了一杯酒,惱火道:“整天神神叨叨的,瞞着這邊瞞着那邊,說不定裴大小姐就是被他這神鬼莫測的人前顯聖招數給唬住了,板凳臉你放心,等林兄回來我定然要揭開他的僞裝!”

    申繡道:“我看難。”

    柳飛撇撇嘴,道:“我打賭贏了他,他不說也不行,你可得幫我作證。”

    突然,柳飛似乎聽到了什麼,耳朵微動,挑了挑眉。

    原來是府外的府兵正在換崗。

    “你怎麼現在纔來啊,趕緊趕緊的,天都快黑了,女人孩子還等着我回家做飯呢!”

    “誒,你不知道,城裏出現了一遛狗的,那狗長得可難看了,頂着個鬼臉,像是畫上去的,尾巴亂甩,怕是有八尺長,還亂咬人,好些孩子都被嚇哭了呢。”

    “關你什麼事,你前天才說幫你家隔壁王寡婦修井修到半夜,今天又找這奇怪理由是吧?”

    “這叫什麼話?我這不是熱心嗎,我是去提醒那遛狗的年輕人收斂點!”

    “那他收斂了嗎?”

    “沒有,他問我洛城府在哪。”

    “那你告訴他了嗎?”

    “怎麼會?你知道吧,那年輕人長得就一副讓人莫名信任的樣,但那狗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咬了我一口。通常這種長得好看的年輕人,往往是敵國的奸細,像我這麼機靈的人又怎麼會告訴他?”

    “誒,等等,你說的狗,不會就是這隻吧?”

    “在哪?”

    “那一人一狗跟着你過來了,笨蛋!機靈的你就沒發現有人跟蹤嗎!”

    這府兵轉過頭去。

    “嘶——”

    檮杌衝着他猛哈了一口氣。

    誒媽,真臭!

    府兵嚇暈了過去。

    另外一個人把林待之攔住了,道:“閣下何人!”

    這時,一個聲音從內府裏傳了出來。

    “林兄,你可算回來了,小爺想死你了!”

    劍光一閃而過,柳飛衝了出來。

    “嘶——”

    檮杌感受到寒意凜冽的劍意,立馬撲了上去。

    “砰——”

    柳飛嚇了個哆嗦,一拳將檮杌打飛了出去,將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這什麼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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