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囚在鳳火牢籠裏一團血肉的物事，他愁眉苦臉地扔下手裏的書本，道:“真難啊。”
“不急，還有一天。”裴清語坐在一邊，點頭接過梅蘭梅雪姐妹端來的茶，卻並沒有喝的意思，擺在她身邊的魚竿也未曾動過。
昨日她去面聖，陛下或許是病了，沒有見她，更不用說早朝了。
只留下一道聖旨，說讓莫紫煙負責今年前線的糧草押運，即日出發。另可在禁軍中挑多位三品以上將領，當然，不限於天威軍。
雖然運糧不算小事，但未曾露面的乾元帝此舉格外興師動衆，頗有一股勢必要讓邊關將士感受朝廷關懷的架勢。
於是朝臣們也不由心想，久未參政的乾元帝此舉正是在收買人心。
裴清語很是榮幸地被莫紫煙挑中了，明日便可出發。
裴清語高興之餘卻有些疑惑，於是提着杜青花了多年時間研究出來的噁心玩意就去找自己祖父。所幸這次裴閣老沒有躲她，只是隱晦地提點她可以找李君羨幫忙。
畢竟世子殿下多少也是個文化人。
文化人又隨手將一本古籍扔到了桌上，面無表情，道:“我打算去書院借百草園一用。”
裴清語點頭道:“行，我等你好消息。”
末了，她又想到些什麼，道:“聽小菊說，最近洛城裏風言風語傳得很開，說什麼你和申繡走得很近？”
李君羨愣了愣，道:“爲何會有這樣的傳言？我是見過那幫小輩，但也就柳飛合我的性子一些，說起來我還挺想同他手談幾局。至於申繡，真不太熟。”
裴清語明白了，那傳聞多半是空穴來風。但她的顧慮不曾消失，想了想後，還是沒有把小菊聽來的傳聞和盤托出，只是在離開前留下來一句話:“雖然申繡以後是要到神策軍任職的，但做什麼是他的自由，你帶申繡玩沒關係。不過待之是正經人，你就不要亂他道心了。”
李君羨聽完這話，俊逸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看着白衣遠去的縹緲身影，他吩咐一旁的梅蘭梅雪，道:“梅蘭送我去書院走一趟，梅雪你去打聽打聽是怎麼一回事，順便問問竹暄樓裏的人。”
雙胞胎姐妹齊聲道:“是。”
李君羨看着那團東西，心想杜青還真是個人才。
……
“這般欺師滅祖的事你也做的出來，你他孃的還真是個人才。”
猿愁澗下，柳飛看着不遠處的山谷入口，吐出了嘴裏叼着的狗尾草，他拍了拍身前年輕人的肩，“不過小爺看好你。說說吧，你師父爲什麼要對付我？”
聖女在青州境內地位崇高，可雖然尊敬者佔多數，但難免還是有些刺頭，這都是極其常有的事情。柳飛自然不會因此怒不可遏，他只是挑了挑眉，重複道:“修煉？”
年輕人埋下頭，猶豫了會，道:“那妖婦早年在陰陽閣修習過陰陽至理，據說雙修之時男伴分心，導致走火入魔，她一怒之下當場把那人殺了，從此也就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陰陽閣……”柳飛眯起了眼，然後又頗有深意地看了年輕人一眼，直看得這年輕人頭皮發麻才自顧自笑了笑，然後追問道:“什麼模樣？”
“她身材很好，肌膚瑩白，但面容蒼老，甚至臉上坑坑窪窪滿是傷痕，簡直就和傳說裏的厲鬼一般無二，整天還要追問我她美不美，倘若我有半點不真心，就要被她剝光了扔到牀上……”
“呃……等等……你有沒有試過修煉的時候，把她的腦袋用黑布罩起來？”柳飛突發奇想，打斷道。
年輕人怔住了，這是他未曾設想的道路。
柳飛見他被自己沉默了，才愧疚道:“抱歉，我朋友都說我思維無拘無束，如畫聖國手，妙筆丹青，你不要往心裏去。”
“沒用的，我倘若那麼做了，她說不得還要把我綁起來，點上紅燭……”年輕人看起來有些沮喪，繼續道:“除剛纔那點外，她還認爲柳少俠身上帶有傳說中的天書，所以纔要對你下手。”
“天書？”柳飛挑眉。
年輕人解釋道:“她說這是陰陽閣閣主傳下來的，此物神妙至極，是女帝當年封印在浮生塔裏的寶貝，能將萬物生靈道法刻錄其上。”
柳飛摸着下巴，道:“你說的生靈，包不包括狐狸精和某些人族妖女？”
“不知，柳少俠說這個何意？”
“不爲什麼，單純想爲民除害罷了。但很可惜，那玩意不在我身上。”
年輕人搖搖頭，“不管天書在不在柳少俠你身上，我師父都必拿下你。”
“爲什麼？”
“她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明蘊宗三品劍修的身子，想想都美味得緊，流兒啊，爲師想多給你添個師弟，你不會不高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