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暗地裏較勁一般,天上的明蘊宗掌門和玄機在打生打死,他一個人包攬了城外的兩名通聖高手。
至於陳總兵,則和何代掌門一樣,去城內養傷了。
短時間內,似乎並沒有出手的想法。
於是陳總兵也不由想着,何代掌門能否去西邊走一趟,和西域那幫人友好地問候一番,然後再把他們送回家去。
畢竟聽說那邊是由一個剛入通聖的後輩帶隊,想來那個後輩會很樂意聽一聽前輩的交流指導。
至於爲什麼西域佛國多不勝數,卻只來了一個通聖。
這點倒是很好解釋。
因爲真正有大修爲的絕世高手全窩在梵淨寺裏,試圖追求他們自己的往生極樂,至於雪原上的魔嘛,又不是吸他們的血,管那麼多幹嘛?
我佛慈悲,渡得過萬里黃沙,卻難渡蠻不講理的十四州修士。
誰叫這幫修士大多隻相信手裏的劍呢?
何代掌門不知爲何沒有去,於是陳總兵暗地裏思忖何前輩在和玄冰魔皇的戰鬥裏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傷勢。
只可惜他是潼關總兵,在戰事未曾結束前,不能輕易離開。
不過往好處想,人族內部的爭鬥遠不如人魔之間的鬥爭要緊,西邊的人格局小沒關係,天下間最強大的兩大宗門有這個覺悟就已經很讓人欣慰了。
“雖然說正面戰場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但明蘊宗梁掌門要是打不過玄冰的話,一切都是空談。”
莫紫煙揮揮手讓通報的下屬離開,繼續道:“除非我們能把這個陣法修好。”
裴清語道:“四個陣眼,眼下這裏的被毀了,這也是之前我們空耗靈石的關係。想要在短期內修復,我自己一個人沒那麼大本事,除非道肆掌門在這裏。”
莫紫煙爲難,蹙眉道:“可是他走不開呢。”
裴清語道:“那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陣法方面的事情,裴清語明顯懂得更多。儘管莫紫煙是長輩,也很聽她的意見。
事實上,這兩人看着更像姐妹。
不靠譜的姐姐和正經的妹妹。
莫紫煙擡起纖細的手,在強大靈力的操縱下,那些碎土紛紛立了起來,集結在一起,很快變成了巨劍的模樣。
她得意揚起了眉,然後收回了手。
嘩啦啦——
灰塵激揚,巨劍又變成了一堆碎石。
“我沒辦法咯。”莫紫煙攤手,道:“要我打架還行。”
裴清語無奈嘆了口氣,道:“陣眼裏的劍意被抽光了,裏面刻繪的陣譜也被剝離了開,也是靈力不能流轉的原因之一。魔族破開了外界屏障,陣法波動,是有個人或者說東西趁這個機會,把這大陣的一角給偷走了,這纔是導致了大陣沒法恢復。”
莫紫煙想了想,道:“這陣法當真這麼重要?”
裴清語道:“明蘊宗的何必盛何老前輩,也就是聖女的師叔,通聖道境,在陣法加持下能和玄冰對壘一陣。如果不是外面還有魔叩關的話,玄冰不見得就能勝下來,這樣還不夠嗎?”
“這麼厲害啊。”莫紫煙恍然大悟,道:“可我怎麼沒看出來?”
“屏障不過只是大陣的一部分罷了。”裴清語解釋,末了,她還加上一句:“李君羨告訴我的。”
莫紫煙看着那堆碎石,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裴清語道:“用劍意刻繪的符咒就像一根一根的線,這些線交織在一起,就成了陣法,我們自然是要去把這些線找回來。”
莫紫煙皺眉道:“要怎麼找?”
裴清語擡起了手,嫩白如玉的指尖發出了細微的光亮,“自然是要先找到線頭。”
莫紫煙看到那指尖的微芒,於是也明白了。
這是光陰術,她和裴清語都略懂一點。
……
劍光交織,野火蔓延。
沒有震天的廝殺和怒吼,也沒有兵器交接的金戈之聲。
黑夜降臨了。
潼關城門開了,援軍的到來讓將士們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一品和通聖高手們捉對廝殺,林待之和許箐衿一樣,加入了遊巡的隊伍裏。
每有魔族高手出手,便一劍過去迎戰,瀟灑至極。
戰局算不上焦灼,反而顯得輕鬆。
在人族高手多於魔族的情況下,只需要在儘量減少傷亡的情況下,等待幾位通聖戰鬥結束就好。
“聽說小林大人孤身殺了熊魃魔將?”
一個二品的將領目光火熱,看着林待之,語氣中不乏興奮。
林待之道:“算不上孤身,當時有明蘊宗的高手在,而且更多是不老書的功勞。”
那將領深深一拜,雙手舉劍,道:“在下乃劉老將軍麾下一員武將,姓伍名珩,小林大人請受我一拜,那熊魃乃我殺父仇人,不論如何,我這條命就是小林大人的了!”
林待之心想我要你命幹什麼。
一旁便有人道:“天書莫不是真在林大人身上?”
林待之想了想,大方承認了。
那人繼續道:“我們這些人果然沒本事,勤勤懇懇修行這麼多年,倒還是比不上只修行了幾個月的林大人了,林大人方便說說這天書有什麼用嗎,也讓我們這幫粗人見識見識,以後喝酒啊,都有個吹噓的話題了。”
之前說話的伍珩頓時瞥了他一眼,喝道:“蕭二狗,你什麼意思?”
那人笑道:“沒什麼意思啊,林大人給大夥樂呵樂呵還不行嗎?”
伍珩皺起了眉,道:“哪裏能隨便打聽人兵器法寶的,你以後打架怎麼不去問問對手弱點在哪?”
那人嘿嘿一笑,道“天書這傳說裏的東西,只聽得神奇,就算知道了用什麼奇特用處,咱們也犯不着和林大人動手對不對,倒是伍將軍你這話說的,存心是要捧殺我們林大人嗎?”
“歘——”的一聲。
亮光一閃而過,一把長劍架在了這蕭二狗的脖頸上。
寒意四射。
蕭二狗愣住了,額上有冷汗落下。
他強撐笑容,道:“許姑娘莫要仗勢欺人。”
許箐衿問道:“你三品巔峯?”
蕭二狗怔了怔,道:“是的。”
“那你最好閉上你的嘴,連我都能隨手殺了你,可見你這修爲有多不牢固。”
許箐衿收回了劍,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居心,也不想知道,但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
這位外號蕭二狗的年輕將士抹去了脖頸上滲出的血珠,眼神怨毒看了許箐衿一眼,隱在了黑暗當中。
林待之傳音道:“你沒必要這麼激動。”
許箐衿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沒有激動。只是天書很重要,保密是必須的事情。”
林待之道:“算不上什麼祕密,光靠猜都能猜到。”
許箐衿沉默了會,傳音道:“那就讓有心之人猜吧,保持神祕和距離感,那才叫神物,不然毫無敬畏才更可怕。”
林待之想了想,他對許箐衿算得上信任,於是道:“你要不要知道天書的能力,以及它目前可以做到的事?”
許箐衿自己能猜到一些,也從長輩那裏聽說過,問道:“是道法?”
“可能不止道法,但現在只有道法。”
許箐衿搖頭,劍光起時,她去對上了一個二品的魔,“不必了,知道太多會不開心的。”
林待之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一邊幫她掠陣,一邊出手順便救下了好些人族修士。
那些修士一個勁對他道謝。
林待之說不用謝,你們要是死了還被魔族吸了血氣會比較麻煩,所以受了傷就趕緊逃。
語氣平淡而自然,做足了高手風範。
名號爲蕭二狗的將士一刀逼退一個三品的魔,目光看向了這,眼神裏多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與此同時,極遠的地方也有一個男子在看着這裏。
他混在屍潮裏,那些屍鬼並沒有攻擊他,就像一個真正的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