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在京中頗有威望,深受百姓愛戴,戰爭勝利的消息不脛而走,如同長了翅膀傳遍大街小巷,而隨着戰爭勝利的慶宴傳出,護國大將軍懲奸除惡,又一次剿滅敵營護國佑民,民衆歡聲笑語,喜悅興奮籠罩在京都當中。
當他身現京城街道,兩邊圍着密不透風的老百姓,又是投擲鮮花,送上喫食以表感謝,甚至還有不少給他磕頭喜極而泣的。
軍隊沒有馬車,江眠獨自騎一匹馬跟在自家的身後半步,正面迎接着如此狂熱,倍感壓力。
她才發現,原來她爹這麼牛啊,她懷疑皇帝都沒有這麼受歡迎。
“爹,你好厲害啊,明明您在後面啥也沒幹就有這麼多百姓擁躉你。”
章父不悅瞪了眼她,“擠兌你爹呢,這是你爹我多年無數戰功積累的成果,等你也立幾個豐功偉績,你也可以。”
計策軍師出的,主意江眠定的,打仗士兵打的,他確實在後面啥也沒幹。她現在說出來可不就是擠兌他。
江眠摸了摸鼻子稀奇古怪咧嘴,“我就看這場面油然而生感慨一下嘛,”
章父看她童言無忌,呵斥了兩句沒跟她計較太多。
這次回來走的是專門的道路,走走停停六日左右就到達了京城,回到京城的第一步還沒能回家,得先去皇宮參加慶功宴覆命領賞。
江眠累趴,騎馬顛的她屁股生疼,她也不管了,吵吵嚷嚷撒潑讓章父給她換個馬車坐坐。
章父呦不過她,想着回京後她身份也瞞不住,女子游街示衆不太合適,便答應了她。
爲什麼瞞不住?因爲他過門的妻妾只有年氏兩姐妹,之後便征戰沙場,沒有多餘時間尋歡作樂,將軍府家風就是如此簡單明瞭,當年嫡女畸形癡傻還引起了不小的動盪,無一不是嘲笑年簪,替將軍惋惜的流言蜚語。
於是乎,浩浩蕩蕩的兵馬隊伍,多了一輛馬車。
隊伍駛入皇城,這紅牆黃瓦,金碧輝煌又古色古香的格調盡顯富足,充滿了古代貴族的莊重之感。
今日獨爲將軍和軍師設置的慶功宴,皇宮街道上無時無刻不行走着丫鬟下人,張燈結綵顯得熱鬧非凡。
跟隨着太監帶路的腳步走入御花園,還未到就能聽到裏面舉酒言笑,濟濟一堂。
他們回來得稍有些晚,此時已經正午,裏面人已經到齊了,沒等到主角,慶功宴便成爲了吟詩作月洽談會。
隨着太監高呼:“振揚大將軍到!軍師到!”
裏面的沸揚停止片刻,隨後看到章父的身影爆發出更爲熱烈的歡慶祝福。
“恭喜章將軍大勝歸來,實在是當之無愧。”
“恭喜恭喜,章將軍大獲全勝。”
等等……一系列祝賀與彩虹屁。
江眠被一羣祝賀的官員擠到一邊,有點發懵撓撓頭,見自家父親被圍攻無暇顧及她,她自顧自目光在整個宴會場打轉。
嗯~不錯,在場的她一個也不認識!
目光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狹長明目……這下行了,她認識一個。
剛剛江眠看了上方的主位,明明皇帝沒到,大臣們都能隨意走動,這人咋就讓她過去。
反正自己站在這也是被敬酒祝賀的官員推擠,江眠想了想,還是過去他那裏。
“六日不見,年小姐別來無恙?”
江眠無視他身邊落座的一位大臣聽到他的稱呼目瞪口呆,大大咧咧拿了他桌上果盤的一個蘋果啃着喫:“國師好啊,你比我們回來得快啊。”
大臣忍不住湊過來,“國師,這位是年小姐?”年小姐三字咬在口中難以啓齒。
釋梵音擡手擺了擺,示意他自己正忙,不便與他詳談。
這位大人見狀也識趣退讓。
回過頭來,釋梵音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坐馬車獨行和軍隊並行哪能相提並論。看年小姐這樣子,是做好準備叩見聖上了。”
江眠無所畏懼,淡定啃蘋果:“見了又能如何,說別的,這六天來,我的事情又查出了些什麼?”
“目前得知,你這體型很可能是被下了藥,江湖上有種奇藥,能讓人日漸強壯,因當年一位瘦骨如柴的男子時常被隔壁胖子欺負,才誕生出這種藥物,本意這藥是強身健體,只可惜後來發現有諸多後遺症被禁止,後沒人在乎便失傳了。”
江眠早知是毒藥,所以沒有太大波動,雙目彤彤繼續等待他透露更多。
倒是釋梵音沒等到預料中的反應,微驚訕訕道,“看來年小姐對自己身體的狀況並非一無所知。”
江眠張張口想說什麼,太監尖利的高聲傳來。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剛剛還雜亂無章的場面頓時整齊有序,在宴廳上亂竄的大臣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章父這才得以脫身。
江眠見狀,也只能先行離開,跟隨自家父親身邊落座。
皇帝的肩輿擡進了御花園,靜置三下,在衆多太監簇擁攙扶下,皇帝逐步下驕子。
皇帝年過半百,據說幾年前就大小病纏身,雖然都沒成功奪走他的生命,卻也把他身體拖垮成了個瘦骨如柴半隻腳踏入棺材板的老翁。
他身後遮擋的便是皇后的鳳輦,皇后貼心的上來接手攙扶,皇后育有二十七歲的三皇子還依舊風韻猶存,保養甚好,像個三十出頭的美婦,渾身上下的端莊大氣頗有國母風範,兩人站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兩人同框擡頭,大臣們坐位上站起行禮。
老皇帝與皇后落座,漱着嗓子,沙啞的嗓音像是隨時都能咳出一口千年濃痰:“愛卿免禮,今日是我護國將軍振揚將軍的慶功宴,不必拘束。”
章父走上前單膝跪下:“啓稟皇上,末將不負衆望,摧毀了敵營據點,繳納了敵營數萬兵器歸來。”
老皇帝病痛折磨得蒼白的臉蛋久違露出笑臉:“好!不愧是朕之重將,來人吶,賜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