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過後,寒曉沒那麼快入睡,就拿着一本教材靠在牀頭上看了起來。

    “叩叩。”這時,傳來了兩聲細微的敲門聲。

    寒曉以爲自己幻聽了,她放下書本,凝神。

    “叩叩。”又是很小的兩聲。

    “請進,門沒鎖。”寒曉揚高聲音回道。

    江玉清推門進來,她身上穿着白色睡袍,頭髮還泛着一絲溼氣,應該是剛剛洗漱完。

    她微笑道:“還沒有睡呢。”

    寒曉立刻直起上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溫聲問:“怎麼啦?”

    江玉清把手裏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子遞給她,解釋道:“這是一款手工香水,出自英國一家很有名的工坊,送給你試試。”

    寒曉很是驚訝,連連推辭,“不用了,我怎麼能收你的東西呢?”

    “沒關係的,我覺得他家的香水味道不錯,就買了好幾款。”江玉清把瓶子放在牀頭櫃上,“你就收着吧。”

    後來,江玉清想了想,畢竟寒曉現在住在她家裏,她給家裏人都準備了禮物,唯獨把她漏掉不太好。她這次在國外買了幾款小衆香水,就挑了一瓶送給她。

    “那......謝謝你啦!”寒曉說。

    江玉清不愧是豪門千金,相貌氣質都很出挑,頭髮烏黑,皮膚雪白,性格也溫婉嫺雅,不嬌氣,不高傲,也不端架子。

    寒曉對江家人的品德修養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不客氣。”江玉清語調緩慢,很真誠地說:“雖然是父輩的事情,也時隔多年,但我們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謝謝的,當年,謝謝你爸爸援手之恩。”

    一說起這個寒曉就心虛,原主擺明挾恩圖報,而世人崇尚的品德是施恩不圖報,這說出來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用謝,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不用一直惦記着,只是小事。”

    江玉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寒曉盤腿坐在牀上,穿着寬鬆的卡通睡衣,皮膚白皙,五官精緻,氣質乾淨清麗,顯得軟萌軟萌的。

    跟她印象裏那個作風浮誇、打扮粗俗的女孩判若兩人。

    “你果然變了很多。”江玉清笑着說道,隨即語氣一轉,“那不是小事,那是我的爸爸。”

    江玉清是江文晉的長女,一出生就受盡寵愛,當年江文晉夫婦出事後,對她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她緩和了好久,才從父母雙亡的陰影中走出來。

    所以,關於江文晉的事都不是小事。

    可惜,二十一年前他逃過一劫,八年前卻沒有。

    一想起父母,江玉清心中隱隱作痛,情緒隨之低落。

    寒曉見狀,沉思了片刻,很真摯地說道:“我爸爸說江先生是個好人,經常做公益,幫助過很多人,是一位有名的慈善家。如果事情重來一次,哪怕情況再危險,他都會去救他,因爲救他就等於救了很多需要幫助的人......你有一位非常優秀的父親。”

    江玉清一頓,猛地擡頭看着她,眼眶慢慢地變紅,真心實意道:“謝謝你!寒曉。”

    當年在雲城這個圈子裏,她爸爸也是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自從去世後,除了江家人,屬於江文晉的痕跡已經在慢慢褪去,終有一天,他會逐漸被世人淡忘的。

    可是今晚,有人告訴她,她的爸爸是個好人,她有一位非常優秀的父親。

    寒曉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柔軟。

    寒曉輕輕地朝她擺擺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這種失去至親的悲痛,是她永遠無法體會的。

    江玉清緩和了一下思緒,她不好意思地朝寒曉笑了笑,而視線一轉,就看到寒曉放在牀上的那本《大學語文》,表情一變,很是愕然,“你、你怎麼看這種書?”

    寒曉注意到她的視線,就笑了笑,解釋道:“我準備參加成人高考,提前複習一下。”

    聞言,江玉清稍微有些喫驚,不過她覺得努力上進是一件好事,便說:“挺好的。”然後接着說:“聽說你還會再住一段時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跟我說。”

    寒曉頷首,“好的,謝謝!”

    “那我不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

    江玉清走後,寒曉躺在牀上想了想,嘆了一口氣。江家人的品性都挺好的,原主竟能作到所有人都討厭她,也是沒誰了。

    江文晉在江家人心目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如果她當初不要肖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真的找上門挾恩圖報,要些錢財什麼的,江家人也不會虧待她。

    終究是慾壑難填啊!

    ————

    江文康覺得這次自己的話失效了,大家並沒有跟寒曉保持適當的距離,關係反而越來越親近。當然,他也不是真的不通人情,只要寒曉這段時間不惹事,他也不在乎這些。

    寒曉的工作月休八天,基本是按照四季生意的好壞程度來輪休,不夠規律,但比較方便的是,有事可以調休。

    今天難得週末休息,她刻意取消鬧鐘,加上最近上班有些累,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發現自己睡過頭了。

    她洗漱完,就匆匆下樓,在二樓樓梯拐角處,與剛剛晨跑回來的江文康狹路相逢。

    江文康身上穿着黑色的運動服套裝,臉色有點發紅,身上汗津津的,冒着一股熱騰騰的溼氣。

    寒曉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書里人設上,再加上她這段時間的切身體會,江文康的脾氣確實不是太好,他人又長得高大健壯,總是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和震懾力。

    以至於寒曉每次看到他都有點犯慫。

    她刻意放慢腳步,緊靠着樓梯扶手,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江文康上樓的步伐也放慢了,他越過寒曉,中間還停頓了一下,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忍不住回頭冷斥道:“見人招呼都不會打嗎?”

    之前見到他還會打招呼,現在卻一聲不吭,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寒曉一僵,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說道:“江先生,早上好!”

    良久,江文康才冷冷回了一個“早”字。

    直到看不到江文康的身影,寒曉才鬆了一口氣,也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雖說要在大佬面前要謹言慎行,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不過,她還真是佩服江文康,生活態度特別自律嚴謹的一個人,飲食作息很規律,沒有不良嗜好,還保持定期運動。

    因爲有江文康這個大家長作爲標杆,除了偶爾放縱一下的江玉澤,其他人的生活也很規律,連帶着寒曉在這方面也改變不少。

    寒曉想起上輩子作息混亂的自己,就是因爲熬夜看小說,才把自己作來這裏的。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擡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底下盯着她看的江玉桃。

    小孩睜着圓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問:“寒曉姐姐,你幹嘛嘆氣?沒睡夠嗎?”

    寒曉尷尬地笑了笑,連小孩都是按時起牀的,全家就她一個人睡懶覺。

    她湊近摸摸江玉桃軟軟的臉蛋,尷尬地說:“不是,我睡得很好。”

    “方姨說你工作太累了,讓我不要叫醒你。”

    “謝謝桃桃!你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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