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知道所謂“友好相處、握手言和”是不太可能的,不過雙方都是體面人,多很好做面子工程。

    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江玉清說:“姚老師,向你請個假,我怕我弟弟身上有傷,想帶他回去檢查看看。”

    姚老師連忙說:“可以的,沒問題。”

    何太太深深吁了一口氣。

    江玉清把江玉柏帶出辦公室,寒曉留下來善後。

    何太太畢竟是迫於形勢才道歉的,現在臉色十分難看,像是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泄。

    寒曉看着她,輕聲道:“何太太,小柏也有不對的地方,請你諒解!你放心吧,何同學的醫藥費,我們一定會負責的。”

    何太太板着臉忍了忍,聲線乾澀地道:“不必了。”

    她心裏憋屈得慌,剛纔還硬逼着別人道歉,現在又在她面前一副寬容大方的模樣,誰稀罕啊!

    “要的,這是應該的。”寒曉說:“今天的事畢竟是小孩之間的矛盾,希望你不要放心上。”

    聞言,何太太扯了一下嘴角,“不會的,算了。”

    寒曉無聲地笑了一下,說:“何局長在雲城任職也有好幾年了,接下來肯定會再次高升的,江家在雲城紮根就更久了,何太太你看,大家都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以後肯定少不了要打交道,還請您多多關照!”

    何太太一頓,擡眸端詳了寒曉一眼,隨即笑着點點頭,客氣地說:“哪裏話,是我們請你們多多關照纔對!”

    “相互關照!”寒曉笑着回了一句話,隨後跟她告別。

    何太太也是個有見識的,知道這個貌似脾氣很好的纔是最有主意的。

    剛纔那番話表面聽着很客氣,但是裏面也含着另外一層意思,江家在雲城生存了這麼多年,依然屹立不倒,不是一個在雲城混了幾年的官員可以比的。

    何太太想了想,就不由得冒冷汗,還好剛纔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沒有真的撕破臉。

    心裏那點氣頓時沒了。

    校園花壇的亭子裏,三個人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現在是下午上課時間,他們準備等到課間時見一下江玉桃。

    江玉柏說:“姐姐,寒曉姐姐,今天謝謝你們了!”

    江玉清憐惜地伸手摸摸他的頭,柔聲道:“不用謝,我是你姐姐,幫你是應該的......對了,你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話音剛落,江玉清就準備動手去掀江玉柏的校服。

    “沒事沒事,他沒有傷到我。”江玉柏趕緊後退幾步,雙手緊緊拽住衣服的下襬。

    寒曉見狀不由得笑了。

    江玉清也笑了,感慨道:“誒!我們小柏真的長大了......你沒事就好。”

    “姐姐,對不起。”江玉柏俊逸的小臉上帶着幾分歉意,畢竟因爲打架被請家長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江玉清搖搖頭,認真地說:“不用說對不起,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們江家人沒有讓別人白欺負的道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用害怕,有事我們會替你做主的。”

    三人在休息亭坐了一會兒,隨後,江玉清去了一趟洗手間。

    寒曉扭開一瓶水,喝了幾口,她忽然想起什麼,好奇地問:“小柏,你班上有個同學叫曹欣?”

    江玉柏表情頓了頓,慢慢地“嗯”了一聲。

    “女同學?”

    “嗯。”

    寒曉心情有些微妙,遲疑了一下,輕聲道:“何磊...喜歡她?”

    面前這個一向少年老成的小孩表情不太自然,停頓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寒曉捋一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敢情不僅僅是因爲成績,這裏面還有小小少年們純純的情感糾紛,何磊喜歡那位叫曹欣的女孩,而不出意外的話,而曹欣喜歡的是江玉柏。

    寒曉簡直汗顏,現在的小孩也太早熟了吧!

    江玉柏解釋道:“今天的事跟她無關,我不提她,是因爲說出來對她影響不好。”

    寒曉故作自然地點了點頭,說:“我明白的。”

    這小孩果然懂事,行事也很周到,而且還很有紳士風度,畢竟只要涉及“早戀”這個詞,很多家長老師都視爲洪水猛獸的。

    不過,她忍不住想誇一句曹欣這個小女孩,小小年紀眼光真好!

    江玉柏小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會早戀的。”

    “......”

    寒曉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就十分開明地說:“沒事,我不擔心這些,你一向懂事,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沉默了一下,江玉柏說:“寒曉姐姐,今天麻煩你了......我不應該打架的。”

    寒曉想了想,認真地說:“你今天做得很對,面對惡意挑釁,自身有力量反擊,就應該勇敢面對。”

    江玉柏凝神片刻,說:“可以想個更好的辦法反擊,至少不應該鬧到請家長的。”

    這小孩腦袋瓜子想法挺多的,貌似有天然小腹黑的趨勢。

    寒曉便笑笑道:“你知道嗎?我讀書的時候也打過架。”

    江玉柏一愣,表情詫異:“怎麼會?”

    寒曉輕鬆隨意地說:“真的,我那時還在讀中學,班上有三個女生抱團欺負我,當時又沒人可以幫我,所以自己動手反擊,不然她們會一直欺負我。”

    “可是,她們有三個人。”

    “是啊!她們三個人,我一個人肯定是打不過,所以我只對付其中看起來最弱小的那一個。”

    聞言,江玉柏神情微怔。

    寒曉解釋道:“每次她們找我麻煩,我就找那個女孩子的麻煩,這樣反覆幾次之後,她們就再也不找我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以暴制暴’,因爲跟她們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那是寒曉經歷過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校園霸凌。

    她當時讀的是普通中學,性格內向,人長得文靜秀氣,又是一個孤兒,就遭遇了班上幾個問題女學生的霸凌。

    如果是語言暴力她還可以儘量去自我調節,自我屏蔽,但是肢體上的霸凌,她真的無法忍受。

    跟老師講起不了什麼作用,韓院長那段時間身體不好住院了,她真是孤立無援,只能自救。

    好在那次她足夠幸運,她的反抗是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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