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掙扎和嗓子眼裏的嘶啞聲。
斂屍袋中,更是有一條條細長的黑色髮絲不斷伸出,爬向我的身體。
從那些破孔裏,已經能夠若隱若現的看到,一張慘白猙獰且再次瞪眼的女屍面容。
壓在她額頭上的八卦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龜裂成了幾半。
心中駭然,這女屍的怨氣有多大?
連這鎮邪的八卦鏡,都無法長時間鎮住她?
此刻我已經想不了那麼多。
因爲我的左臂和脖子,全都被死死的勒住。
甚至整個身子都被這些髮絲纏住,緊緊的貼在了女屍的胸腹位置,完全動彈不得。
呼吸變得無比艱難,脖子更是疼得厲害。
因爲缺氧,耳朵還“嗡嗡嗡”的響,出現眩暈感。
我知道,要是再掙脫不開,不把女屍重新鎮住。
我就得被這女屍,用她的長頭髮給活活勒死。
在這危機關頭,我始終保持着理智並沒慌亂。
我很明白,越是這種危急關頭,越需要冷靜。
如今,我身上就只剩下一件東西可以對付女屍。
上次畫剩下的驅邪符咒。
縮着脖子鼓着氣,努力的抽出左手。
避開那些髮絲,往我褲兜裏摸去。
這是我唯一的自救機會,活命的可能,我必須把握。
“嘶嘶嘶……”
那是頭髮蠕動的聲音。
脖頸和右手手腕兒都已經被勒出了淤痕,冒出了血珠。
我整個人難受到了極點,感覺脖子快斷掉,全身力氣正在不斷消失。
平日很輕鬆的一個動作,現在做起來非常的喫力。
我鼓着腮幫子,繃着那些髮絲,一點一點的掙扎。
我的左手,也終於在我不懈努力中,伸到了口袋裏,指尖摸到了那道驅邪符咒。
此刻我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耽擱,必須搶在那些髮絲徹底纏住我左手之前,鎮住女屍。
手指死死夾住符咒,嘶啞的罵了一聲:
“艹!”
這一刻,我使出最後一絲力氣。
左手抽出黃符,一巴掌就往女屍的面門拍了上去。
只聽“啪”的一聲,直接就拍在了女屍的腦門上。
而就是這一符咒下去。
剛纔還瞪着眼的女屍,眼睛瞬間就閉了回去。
一道黑氣,順着那女屍的嘴巴里,就噴了出來隨之在車廂內散盡。
被屍氣撐大鼓起的斂屍袋,也隨着女屍的閉眼,迅速的就蔫了下去。
上一秒還死死勒住我脖子的頭髮絲,也紛紛的鬆開掉落。
我抓住機會,迅速的扯開那些纏住我的髮絲。
猛烈呼吸,且發出“咳咳咳”的乾咳聲。
但我沒有浪費一秒鐘,急忙撿起掉在車廂內的虎爪。
以白姐姐的道行,沒有多少髒東西,是她的爪子壓不住的。
不由分說,一爪子就往那女屍的胸口位置刺了上去。
先泄了她胸中煞氣,避免她繼續作祟。
這一下,我只感覺一陣阻力傳來,如同刺破了一個氣囊。
我瞪大了雙眼,警惕的盯着女屍,大口大口的喘息。
被符咒貼中腦袋的女屍,閉上了雙眼和嘴,白燦燦的臉,以及那散落得到處都是的黑色長髮。
我盯着她,嘴裏狠狠的開口道:
“我這條命,黑白雙煞都沒拿走,你更拿不走。”
說完一句,只感覺整個人輕鬆不少。
而此時,前車燈卻突然“咔咔”閃爍了兩下。
突然的變故,讓我神經再次繃緊,握緊虎爪又一次的警惕起來。
不過等車燈閃爍之後,我卻發現本來漆黑的公路四周,已經有了燈火的光亮。
鬼打牆,消失了。
看來這符咒,已經完全鎮住了女屍。
她現在,應該是再難掀起什麼風浪,我的擔心多餘了。
長出了口氣兒,又確認再三才將刺在女屍胸口的虎爪拔了出來。
用紙巾擦拭乾淨,重新佩戴好。
重新回到駕駛室,準備開門給車換輪胎。
卻驚人的發現,剛纔還看不到頭的公路。
現在卻變成了一條斷頭路,盡頭位置還有一個指示牌,上面寫有“水庫”二字。
甚至隱隱的,還能看到水庫內一閃一閃的波光。
一股寒意席捲全身,竟有種九死一生的感覺。
如果剛纔,我沒有提前發現誤入鬼打牆,又沒有提前停車,做出以不變應萬變的決定。
很可能,我就已經開着靈車,直接衝進了不遠處的水庫裏。
要知道,我車裏拉得可是一具浮屍。
在岸上都這麼兇了,散發出的煞氣能碎了鎮住她的八卦鏡。
這要是和她一同到了水庫裏。
我就算有白姐姐的虎爪防身,可能也會喫個大虧。
好在我在正確的時間裏,作出了正確的決定,這才救了自己一命。
看了一眼後視鏡,女屍被符咒鎮着,靜靜躺着。
要是她還能把符咒給弄碎了,那我就真沒辦法了。
所以,一刻不到殯儀館,我一刻都不能安心。
沒敢繼續耽擱,迅速拿出車裏的備用輪胎和應急工具箱,將後輪換了。
上車確定符咒完好、屍體無異後,快速點開導航確定方向位置調轉車頭,重新駕駛着車輛往殯儀館駛去。
導航上還是顯示的五點六公里,但這一次沒有再出現異常,距離也在不斷縮短。
之前多用了十多分鐘都沒有轉出去的鬼打牆,現在只用了一分鐘便開回到了鳳凰山下。
當我開着靈車,回到殯儀館的那一刻。
我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
靠在座椅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兒。
看了一眼車廂內的女屍,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這份工作,真特麼的驚險刺激。
入職第一天就被派去單獨收屍不說,還遇到髒東西,人還差點讓髒東西給勒死。
好在我這命硬,大吉大利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