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鱗聳了聳肩,用輕鬆的口氣接腔道,“本來這有窮儀在誰的手裏,我都懶得管,但武限局那邊非要個結果出來,要是趙老您從中作保,晚輩這邊就太感謝了。”
“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明德繞到了蘇乾的另外一邊,蘇大少就算剛從維生艙裏出來,面對這位髮鬚皆白的老人家,當然也不敢託大,趕緊站起身來讓趙老爺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江羨鱗嘆了口氣,站起了身,扯着蘇乾的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凳子上。
“我沒事兒了。”
江羨鱗走到了門口,停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走出了房門,離開之前沒忘了把房間的門關緊。
剛纔江羨鱗向自己討要有窮儀的行爲,讓蘇乾原本對他積累的些許好感潰散了不少,推門而入的趙明德及時給自己救場,看樣子‘有窮儀’暫時擺脫了被強制充公的下場。
穹頂裏面,蘇乾是橫衝直撞的大武士,可穹頂外面卻恰恰相反,更何況,自己父母姐姐都在江羨鱗的‘保護’之下,不配合確實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蘇酉星是你家老爺子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
趙明德拍了拍蘇乾的肩膀,“過去的穹頂,很長一段時間成了組織的機密項目,參與的科研員數十載見不到父母子女者大有人在,就像是當初在戈壁灘裏研究武器的功臣們。”
“這個我能理解,所以,爺爺這麼些年的不辭而別,我並沒有怪過他。”蘇乾點了點頭。
“好孩子。”
趙明德微微一笑,“像你這樣理解祖輩的晚輩,在現在的年輕人之間可不多見。”
“我也曾把自己的孫女當成是掌上明珠,兩代人的寵愛集於一身,結果被慣成了一身的臭脾氣。”
聽着趙明德描述自己的後輩,蘇乾其實是比較難以想象的,因爲自打他真正懂事開始,爺爺和自己的關係就已經非常淡了,隔代親他自己都沒享受過,又怎麼能通過別人的語言感同身受的體會呢。
“最後我心一橫,都說部隊是鍛鍊人的地方,索性就把她送到了一支預備隊裏熬些軍旅生涯,希望能夠洗淨小女兒的嬌氣,培養出穆桂英的颯爽來。”
趙明德低下了頭,苦笑着搖頭晃腦了起來,“誰知道,去了部隊也不給我省心,竟然在新兵連裏就和老兵大打出手,一個人完成了四個連隊的傷殘指標,這叫我怎麼說呢。”
“呃,您孫女。。。不會也被送進了穹頂之內吧。”蘇乾頓時覺得古怪異常。
“哈哈哈,蘇酉星都捨得把自己的孫子送進來,我又有什麼心疼的呢。”趙明德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又拍了拍蘇乾的後背。
這位趙老爺子絕對是老兵出身,就算是這把年紀,手勁也不是一般的大,隨便拍了蘇乾後背幾下,蘇乾就覺得身後像是捱了幾個重炮一般。
“你放心,我和蘇酉星的關係放在這裏,是決不允許組織內有人欺凌他的後人的。”
“太感謝您了。”蘇乾點了點頭,由衷地說道。
這位趙老爺子不僅對自己有傳授有窮儀用法的恩情,時至今日竟然還表示要罩着蘇乾,這如何不讓蘇乾有些受寵若驚。
“如果有餘力,裏面多照顧照顧我家小姑娘就是了。”
趙明德再次站起了身,對蘇乾點頭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不難猜出她是誰吧。”
蘇乾點了點頭,“您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她的。”
趙明德這把年紀也算明白透了人情世故,他知道蘇乾離開穹頂的時間不能太久,所以接下來便匆匆告別而走,剩下的時間對蘇乾來說,應該是寶貴的團聚時間。
“走吧,我帶你去生活區。”
蘇乾剛走出房門,走廊旁邊等候多時的江羨鱗掐滅了菸頭,對蘇乾說道。
“嗯。”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這位趙老爺子可不像看上去的這麼簡單。”江羨鱗一邊爲蘇乾引路,一邊壓低了聲音,向身後的蘇乾提醒道。
“是不簡單,要是個簡單角色,能把我的有窮儀保住嗎?”蘇乾反脣相譏道。
江羨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百十米開外的一處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他輕輕的敲擊着房門,三下、一下、兩下、四下,咯嘣一聲,門把手的機簧似乎彈動了一下。
“這是二層加密。”
江羨鱗一邊向身後的蘇乾解釋,一邊擰動房門,開啓之後,一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撲面而來。
老媽圍着圍裙正在打掃衛生,老爸坐在電腦旁邊喝着茶,而姐姐蘇離此時正在客廳的地毯上做着瑜伽,各忙各的。
“蘇乾!”
蘇離剛好在做一個擡頭的動作,與推門而入的兩位六目相對,好不尷尬,但尷尬之餘,更多的是驚喜的神色。
‘蘇乾’這兩個字就像是神奇的魔咒一般,瞬間打破了家裏幾人各自的活動,好大兒被三人‘控制’在沙發上,一陣子噓寒問暖。
“別問我了,你們過得怎麼樣啊。”蘇乾打斷了父母的嘮叨,總算逮住機會反問了一句。
“什麼都好,除了不能出去玩。”蘇離第一個倒苦水。
“臭丫頭,說的什麼話。”
老媽瞪了蘇離一眼,“這裏除了不太自由之外,衣食住方面比咱們在南市都強得多,這還真多虧了江組長打點照顧。”
“您太客氣了。”江羨鱗點了點頭道。
“這些日子江組長確實費心了,以後我家蘇乾還要多多託您照顧纔是啊。”蘇乾老爸此時也站出來說道。
原本對江羨鱗這人頗有微詞的蘇乾,看到父母二人對他誇讚有加,而姐姐蘇離雖然嘴上抱怨,小肚子上凸起的贅肉顯然側面說明了,這些日子的伙食起居着實不錯。
關於江組長向自己討要有窮儀所帶來的火氣,平白下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