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對這個名字依稀有點印象,她知道,她以前肯定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但她沒有再深想。

    她是個理智的人,知道深想會讓她頭痛,她便控制自己不去多思多想。

    “秦桑。本宮相信你,你可願意留在本宮這長秋宮,爲本宮所用?”

    “娘娘,民女是個粗人,對宮中規矩一概不懂,留在宮中,恐會衝撞宮中各位貴人。您放心,民女就住在墨王府,您要召見民女,讓人去墨王府傳個話,民女很快就能過來。”

    秦桑拒絕得略強硬,沒有給皇后留什麼餘地。

    皇后不悅,但也沒有強求,“好,本宮不強求你。但你得答應本宮,你必須隨叫隨到。”

    “娘娘鳳體未愈,民女這幾天會留在娘娘身邊照顧,直到娘娘身體好一點。”

    皇后鬆了口氣:“這就好。”

    阿清拿了藥回來,交給秦桑,不忘囑咐一遍:“我聽太醫說,這藥毒性非常強,你如果給皇后娘娘用,一定要注意用量。”

    秦桑捏着那小小一包藥,乜了一眼,“嗯,我知道。”

    “你照顧皇后娘娘,我去煎藥了。”

    秦桑拿着藥去了偏殿,提筆重新寫了藥方,讓秋水去太醫院藥房拿藥。

    藥方自然是被太醫私留,拿去太醫院傳閱研究了。

    顧太醫很快拿到了這張藥方,對於藥方上的字跡,真是不敢恭維。

    這都什麼狗爬的字兒啊?

    顧太醫費半天勁,才把藥方上的字認全,把藥方謄抄下來,仔細研究一番,裏面幾味藥的用意他沒搞明白。

    太深奧了。

    這小婦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醫術如此了得,不應該啊!

    秦桑得了藥材,親自煎藥,從頭至尾沒有假手於人,煎好了藥,親自端給皇后,看着她把藥喝完了,囑咐了幾句,回了偏殿休息。

    秦桑又在宮裏住了兩天。

    皇后的身體再沒反覆,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清除乾淨,只需要好生調養。

    皇帝抽空來了一回,和皇后說了幾句話,沒有發現皇后有什麼不妥,對秦桑的醫術誇讚了一番。

    其間皇后問起下毒之事,皇帝說是已經有了結果,並不是有人故意下毒,是御膳房那邊出了岔子,選食材的時候沒有用心挑選,混進了有毒的蘑菇,如今從廚子到種菇人採菇人都已經緝拿在案,只能判罰。

    秦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裏連唏噓都唏噓不出來了。

    終究是一干不相關的螻蟻背了鍋。

    可她沒能力幫忙,只能眼睜睜看着。

    皇后倒是表現得很仁義,只說他們也是無心,懲戒一下,杜絕再犯這種錯誤。皇帝誇了她心懷仁德,但還說若不重罰恐會助長這種不負責任的惡風惡習。

    秦桑心中冷笑,背鍋的,當然要把鍋背穩了纔行。唯有死人,才能穩穩背鍋。

    這些人是沒希望了。

    皇帝走後,皇后一身冷汗,長長舒了一口氣。

    秦桑很淡定,“皇后娘娘,民女去給您煎藥。”

    “你等一下。”皇后看向她。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請說。”

    “你不要總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看着就拒人於千里之外。”

    秦桑心裏無奈一嘆,面上卻仍是規矩的樣子,“娘娘,民女不敢,民女身份卑賤,懂規矩是應該的,民女只怕不夠懂規矩。”

    皇后睨她一眼。

    這話她怎麼就一個字都不信呢?

    呵,演的倒是不錯。

    “成,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秦桑,本宮問你,剛纔,你覺得本宮表現怎麼樣?”

    阿清在一旁,不由看了一眼秦桑。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秦桑道:“娘娘您從容有度,是襯得起一國之母這個身份的。”

    皇后審視着她,“你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娘娘您多慮了,皇上他希望您早點恢復,後宮還等着您操持呢。”

    “好,本宮明白了,你去吧。”皇后朝她擺了擺手。

    秦桑福身行了告退禮,退了出去。

    阿清望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娘娘和她在打什麼啞謎?

    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吧?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秦桑煎好了藥,送了過來,看皇后把藥服下,把碗接過去放在小托盤裏,福身行禮,“娘娘,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接下來只需調養,民女住在宮中也有幾天了,今天想回去看看忱卿世子,請皇后娘娘準允。”

    “你是想忱卿世子了吧?”

    秦桑沒否認。

    阿清道:“娘娘有所不知,忱卿世子舊傷復發,已經好幾天了,秦姑娘爲了您的身體,都沒去看一眼呢。”

    阿清也說不上爲什麼,只希望這秦桑趕緊出宮,不要留在這裏。

    是因爲皇后娘娘的信任分了一些給這秦桑嗎?

    儘管她不想承認自己嫉妒了,但事實上,大抵是如此的。

    皇后終於鬆口,讓秦桑離宮,還賞了她不少金銀珠寶首飾之類的,另外還賞了塊可自由出入皇宮大內的腰牌,方便她來給她看診。

    秦桑帶上賞賜,舒了一口氣,逃命似的急忙出宮,深怕晚一步就會被留下來似的。

    秋水和秋雨跟不上她的腳步,急得直喊:“姑娘,姑娘您慢點!這是宮裏!”

    小花是練家子,也跟的有點喫力了,“姑娘,姑娘你等等後邊那倆吧,她們這樣大喊大叫的,也不合規矩。”

    秦桑這才放緩了腳步,等着那倆丫頭跟上來。

    出了宮門,秦桑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場宮宴,可真是……鴻門宴!

    宮門外,一輛黑色的馬車,毫不起眼地停着,車前坐着個百無聊賴的少年,目光卻一直在朝宮門口瞟。

    看見秦桑等人出現,少年立刻打起了精神,“世子,秦姑娘出來了!”

    少年是墨平,那車裏的,自然就是墨王府世子墨忱卿了。

    馬車簾子被撩開,忱卿世子望着陽光下飛奔而來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

    “小九,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能出來的?”

    秦桑撩起裙裾跳上了馬車,撲進了墨忱卿的懷裏。

    墨忱卿穩穩接住了她,“小心。”

    隨即放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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