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少年這顆好勝的心吶!
秦桑假裝沒瞧出來,繼續道:“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九,你過來。”
墨忱卿一雙眸子清亮如水,依言走到她面前,低眸望着她,“嗯?”
秦桑一把掐在他手臂上。
墨忱卿輕嘶了一聲,“這是……爲了證明你沒有在做夢?放心吧,不是夢。”
“嗯嗯,我知道不是夢了。我真怕你疼也不喊疼,故意逞英雄給我看呢,那我就真的以爲自己在做夢了。”
墨忱卿搖頭輕笑,捏捏她的小臉兒,“就你鬼主意多。起來吧,讓人把箱籠擡進庫房……有沒有喜歡的首飾?先選幾樣戴着?”
“不要,礙事兒,不適合我。”
“那成,我去給你定製幾款適合的珠花。”
“隨便吧。我餓了,喫飯吧。”她從箱籠上跳下來,心情好,連帶得動作都輕盈可愛,一路蹦跳着往屋裏去了。
墨忱卿後面跟了上來。
入京以來,這是秦桑喫的最高興的一頓飯。
甚至沒把持住,多吃了一碗飯。
她那副腸胃受不住,喫完飯稍歇了會兒,央着墨忱卿到花園裏遛了小半個時辰,又做了一會兒瑜伽,吞了兩顆山楂丸,折騰到了亥時末,才舒服了些。
秦桑晚上宿在西南小院照顧六皇子,墨忱卿自然是秦桑在哪他在哪。
夜裏是宮女曲兒當值,半夜六皇子被痰卡住,呼吸困難,抽搐起來,曲兒趕緊喊了宿在隔壁的秦桑,秦桑給他摳出卡在嗓子裏的痰,又鍼灸推拿,兩刻鐘纔好了,曲兒伺候在側,目睹秦桑救治的過程,用驚心動魄不足以形容。
秦桑洗了手,拿棉布擦手,曲兒猶自心跳不已,秦桑安慰她:“不用怕,六皇子這是還沒有恢復過來,現在正是危險的時候,你當心些……剛纔你很負責任,如果不是你叫我及時,咱們這一屋子人的腦袋,就真的都得給他陪葬了。”
頓了頓,她遲疑了一瞬,道:“曲兒,他雖是落難皇子,將來也或許沒有什麼出路,但,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他不出事,你我皆平安無事,他若出事,你我都是祭品。誰都不會保你,皇家的臉面,哪裏是你一個小婢子能比得了的?”
曲兒愣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牙齒打顫,道:“秦姑娘放心,婢子一定會照顧好六皇子的!”
秦桑拍拍她的肩,勾勾嘴角,“好。有事你叫我。”
她回到臥房,墨忱卿正披衣立在門口等她。
“你被吵醒了呀?那可麻煩了,這個時間,醒了再睡可不好睡。我也有點睡不着了。”
“那,一起賞月?”墨忱卿挑眉問道。
秦桑不由抿着嘴兒笑,前世今生她都不是個浪漫的人,賞月這等優雅事,她從來沒有幹過。
“怎麼?”墨忱卿又對她挑起好看的眉。
“沒怎麼,既然你有這個雅興,那就請咯。”
秦桑全無了睏意,索性就跟着他混鬧,他拿酒壺裝了一壺酒,拿了兩個酒杯,一起放在托盤裏,又拿了幾碟下酒的果子蜜餞,裝了整一托盤,一手託着托盤,一手牽了秦桑的手,來到院子裏的涼亭裏。
秦桑抿着嘴笑,“嗯,是第一次吧。”
她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唔,這酒不錯,不衝,甜甜的,還帶着花香。你不會是特意備給我喝的吧?”
“是我母妃在我剛出生的時候釀的玫瑰釀,一直埋在地下,前天起出來準備大婚的時候喝的,我順了一罈來。”
“那我可要珍惜着喝,限量款。”
夏夜沁涼,月色澄淨,花園裏有蟲鳴如樂,還有花香沁鼻。
氣氛難得的好。
秦桑這個事業批也難得優雅起來,擎着酒杯,望着眼前比月色還要清雋的男子,勾起嘴角,“我覺得,我都要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這麼快就醉了?”
“是啊,酒美人美,很難把持得住吧?”
墨忱卿隔着桌子,伸過手來捏捏她的臉頰,笑道:“我聽着這話,怎麼不像是什麼正經的話呢?”
“怎麼就不正經了?我說的是實話嘛!”
“嘖,若爲夫姿色能入阿桑的眼,確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樁。”
秦桑喝了一口酒,咂巴着嘴脣,後知後覺地品味墨忱卿的話,“你說什麼?”
“美事一樁?”
“不是,前面,你自稱什麼?”
墨忱卿臉色幾不可見地浮起一抹紅,“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自稱爲夫……也沒錯吧?”
他試探着,觀察秦桑的反應。
“那爲妻敬你一杯。”秦桑甜甜笑了,舉着杯碰了碰墨忱卿的杯子。
論撩人,她這個未來人不能輸啊!
墨忱卿愣了一下,繼而搖頭笑了。
什麼都逞強只會讓她顯得更幼稚更可愛,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啊!
月光漫漫,襯得小姑娘的臉如夢似幻。
墨忱卿一時間看得癡了。
“我好看嗎?”
秦桑故意逗他。
“你是最好看的。”
“你眼神有問題,這京城地界,隨便拎一個女人都比我美。”
“那是你看不見你自己的臉,我能看見,美得似仙子……不過,最美的不是你這張臉,是……”
墨忱卿忽然不說了。
秦桑以爲他在吊自己胃口,催促道:“說呀,怎麼不說了?你是不是想說,更喜歡我的靈魂?哈哈哈,我也是很喜歡我自己的靈魂,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我就是那個萬里挑一的。”
“九,你也是我萬里挑一挑來的。”
墨忱卿哭笑不得:“越發醉了。”
“醉了好呀,醉了看什麼都是可愛的。那邊那個大馬猴都可愛無比。”秦桑擡手,朝一簇花叢一指。
風過花叢,窸窸窣窣。
墨忱卿沒看她手指的方向,他握住了她的手指,笑着道:“你這酒量真夠可以的,一杯就醉了。這院子裏哪有什麼大馬猴?”
“有!我明明看見了的!”秦桑起身就要去找,但她手指在墨忱卿手裏,一個趔趄,就栽向墨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