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秦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穆蕭,“徒弟,你跟他說。”

    “世子,師父她懷孕了。”穆蕭就這麼毫無儀式感、平淡地、大喇喇說了出來。

    墨忱卿神色很平靜,“懷孕了?不是一直都喫……”

    “藥”那個字,他沒說出口,只是神色黯然了一下。

    實在太傷人了,從在一起那一日開始,秦桑每次事後都會偷偷吃藥。

    但,他雖知道,卻從沒有提起過。

    他是尊重秦桑的意願,沒有誰比秦桑更重要,包括一個他和她的孩子。

    秦桑微訝:“你知道我以前吃藥?”

    墨忱卿點點頭,輕之又輕地:“嗯。”

    秦桑站起來,輕輕擁抱住了他,柔聲跟他解釋:“我以前,是怕處境太難,對孩子的成長不好,不是不想和你生一個我們的孩子。上次見你爲了搪塞皇帝謊稱我懷孕了,才知道你很想要一個孩子,我想,等環境變好,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那就無須再等了,於是又自作主張不吃藥了。相公,整件事都是我在自作主張,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尊重你,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我必須跟你道歉。”

    穆蕭蹲在地上燒火,縮成了一個球:這是他能聽的嗎?!當然不是!可他這個時候出去,是不是目標更顯眼?還是龜縮一下吧。

    如果捎帶着聽了什麼不該聽的,那就當沒聽見過嘛。

    他正臆想,擡頭間,卻不見了那倆人的身影!

    什麼時候走的?

    噫,太賊了吧!

    墨忱卿抱起秦桑,出了小廚房。

    秦桑急忙喊:“快放我下來!碰着你傷口!快快快!再不放我下來我就要跳了啊!”

    墨忱卿只好放下她。

    兩人正好站在一株合歡樹下。

    墨忱卿背倚着花樹,將秦桑輕輕摟入臂彎。

    一時間,他靜默着,沒有說一個字。

    秦桑抿了抿嘴角。“還在生我的氣?”

    墨忱卿搖搖頭,“沒有,從來沒有生你的氣。在子嗣這方面,你從來就是最有選擇權的那個。懂嗎?”

    秦桑擡頭望着他。

    些微月光下,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但眸光卻是說不出的溫柔。

    秦桑忽然笑了。

    “你知道嗎,你這個思想,要超前一千多年。很久很久很久以後,女人們纔敢說不要。”

    “沒關係,那就從我們開始,改變這個時間線。”

    墨忱卿嗓音輕緩尋常。

    秦桑心裏卻掀起滔天巨浪。

    她一直知道,墨忱卿和這個時代的男人比,優秀太多,但她仍舊認爲,在有些問題上,他的思想並不是那麼先進。

    那是時代的侷限性,不是他的侷限性。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

    時代有侷限性,但他沒有。

    他甚至比她那個時代的大多數男人的思想都要先進開放。

    這一刻,秦桑以仰視的姿勢望着他,道:“墨忱卿,我愛你。”

    “秦桑,謝謝你。總是以我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給我驚喜,給我生命。”

    “這說明,我們的生命就該系在一起。”

    秦桑踮起腳尖,吻他。

    他迴應她的吻,但並沒有纏綿太久,就輕輕推開她,低着頭,面上竟露出羞紅,“娘子,我……剋制不住自己,還是別親了。”

    秦桑噗嗤樂了,“沒關係,我還有別的辦法。”

    墨忱卿睜大了眼睛。

    難得他臉上表情如此豐富!

    秦桑勾着邪魅的笑,“來來來,咱們屋裏去聊。”

    聊還是撩?

    墨忱卿腦子裏蹦出倆字兒。

    回房的路上,腦子裏就一直糾結着這倆字兒。

    ……

    另一邊,陸北將墓坑裏的“陪葬品”全部運出,足足裝了滿滿十車。

    車隊駛出陵墓,就在快要到大路上的時候,忽然前方火把通明,一大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陸北拔出了長劍,擺開了迎敵的陣勢。

    “好大的膽子,皇家陵墓也敢盜!”

    對面的人一聲暴喝,揮動手勢:“給我殺!”

    陸北冷聲:“兄弟們,考驗你們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

    他話音剛落,黑暗裏驀地涌出數十條人影,似鷹隼落地,擋在了他前面!

    這些人黑衣蒙面,完全看不出身份!

    “小北,帶車隊離開!”

    “讓小爺來會會這幫賊人!”

    熟悉的聲音!

    陸北一喜,差點激動地喊出陸東陸西的名字,“你們來了!”他趕緊改口。

    “我們給你開路,你快走!”陸東嬌叱。

    對面攻來,陸東陸西率衆迎擊上去,頃刻間,刀光劍影,血氣瀰漫。

    陸北分了一隊人馬留下,率其他人趕着馬車,衝向廝殺的人羣,邊殺邊往外突。

    陸東陸西帶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吸引了大部分的敵人,陸北這邊壓力小了很多,一路衝殺,很快就衝出了包圍圈。

    上了大路,陸北快馬加鞭,率領隊伍向着與京都相反的方向飛奔。

    ……

    京中。

    下半夜了,刑部依然燈火通明。

    陸南押解着“盜墓賊”送到了刑部,派人把刑部侍郎曲白給叫了來。

    曲侍郎迫於陸南的威壓,連夜審訊這些“盜墓賊”。

    這些人堅稱自己是定王府的人,是給定王府守墓的人。

    陸南便道:“曲大人休要聽他們胡說八道,若他們是守墓人,又怎麼會掘開主家墳墓?”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啊!明明掘墳墓的是你,是你們!”

    陸南冷笑:“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們纔是盜墓賊!”

    曲侍郎一拍驚堂木,怒斥:“胡扯!堂堂忱卿世子的身邊侍從,怎麼可能是盜墓賊?你是覺得忱卿世子是盜墓賊嗎?”

    “忱卿世子的人?忱卿世子的人就不會盜墓了嗎?”

    曲侍郎冷笑:“忱卿世子大婚,你覺得,他的人會有那閒工夫去盜墓?”

    “那有什麼不可能?”

    曲侍郎道:“你以爲忱卿世子什麼人?那可是咱們大昊的功臣,是戰神臨世,怎麼可能是盜墓賊?”他忽然又轉頭看向陸南,“陸兄臺,你們爲什麼會在新婚夜出現在那種地方?”

    “曲大人,世子妃奉皇命建醫學院的事您知道吧?”

    “啊,知道,有所耳聞。世子妃真是個有本事的人。”曲侍郎眼中透出敬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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