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緊急,大婚之日工程也沒停,在下是督工,婚禮完成之後,就去了郊外醫學院,一時忙得忘了時間,回城晚了些。路過皇陵的西陵地帶,瞧見小路上有很深的車轍印,又見幾個人鬼鬼祟祟,於是就追過去看看,沒想到,這夥賊人竟然挖開了雪郡主的墳墓!”

    陸南說的合情合理,一點漏洞也挑不出。

    曲侍郎便道:“聽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底下的人破口大罵起來,直罵曲侍郎有眼無珠不辨忠奸,曲侍郎命人拿抹布堵了他們的嘴,押入大牢,又去定王府通知了定王,請定王派人跟隨,前往慕容雪墓地蒐證。

    定王怕女兒假死的事暴露,不欲刑部插手這件事,婉拒了。

    刑部折騰到天亮,這案子因爲沒有主家出面,也沒有繼續深辦的必要了,將“盜墓賊”重責八十大板,判了流放。

    只有定王心知肚明,是墨忱卿盜了他的財寶。

    雙方心照不宣,此事不能擴大到明面上,鬧到殿前,誰都佔不到便宜。

    但這事也不能就這麼完了,於是,彼此都在賬本上給對方記了一筆。

    次日一早,墨忱卿和秦桑去給墨王爺敬茶,似乎忘了西廂那位雪郡主,壓根就沒有跟秋水等人提起該怎麼對待她。

    墨忱卿的傷勢其實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重了,一則他下手有分寸,二則有秦桑和穆蕭兩個人的照料,但他還是讓人擡着去花廳的。

    意在掩人耳目。

    花廳,族中長輩俱在。

    秦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墨家這麼多的長輩。

    她心裏直呼我了個乖乖,這光長輩就坐了一滿屋子!

    好在不用每個人都敬,她只需要給自己的公公敬一杯就成。

    墨王爺並沒有爲難她,接過她和墨忱卿的茶,分別喝了一口,擱在一旁,叮囑了幾句諸如守規矩重婦德相親相愛之類的話,大約也知道兒子兒媳不愛聽,只說了幾句,便讓他們兩人去忙自己的事了。

    墨家族中的各位老爺們對秦桑不敢有微詞,畢竟她現在是皇上的義女,御封的郡主了,身份不算低。

    一場敬酒順順利利結束。

    兩人原本是要回疫病區賑災的,現在也不好就去了。

    墨忱卿留在家中養病,秦桑則去了醫館。

    她去醫館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隻信她的病患便都來了。

    這一忙,又是一整天。

    晚間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府裏,才知道有聖旨送到,知道她不願意跪拜,墨忱卿一個人把聖旨接了,並沒有去通知她。

    聖旨的內容分了三條,一條是慰問兩人的,一條是對靜寧公主的處罰結果,關禁閉半年,將永不再提賜婚之事,並祝二人白頭偕老幸福美滿,第三條則是皇帝的心聲,希望墨忱卿儘快養好了傷,繼續奔赴一線賑災去。

    秦桑看完,冷笑一聲,將聖旨扔進了廢紙簍,“爲了他的皇權,他還真是做到了‘禮賢下士’,只可惜,這不痛不癢的處罰,只怕是連狗都糊弄不了!”

    “你這話說的,能把自己和狗作比嗎?”墨忱卿勾脣一笑,“娘子,過來。”

    秦桑走到牀沿坐下,他將她拉入臂彎,從後面抱住了她,“娘子,我跟你商量件事。”

    “有事說吧,幹嘛說商量這麼客氣?這不像是你的爲人啊。”

    秦桑扭過頭面對着他,兩張臉近得呼吸可聞。

    秦桑喜歡這樣的距離,能感受到活生生的氣息。

    墨忱卿自然是更喜歡這樣的距離,他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和她這樣耳鬢廝磨。

    “你現在有了身孕,能不能減少點工作量?至少,不要像這樣一忙就是一整天,瞧你,眼睛裏都有紅血絲了。”

    墨忱卿的眼睛裏些許卑微之色,以及濃稠到化不開的愛意。

    在愛她這件事上,他本就帶着卑微的心理。他一直都知道,但他願意這樣。

    清醒地沉淪,說的或許就是他這樣的吧。

    秦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今早起來把這件事給忘了……我不是不重視啊,實在是,我還沒有適應我的新角色……相公,真的很神奇,我肚子裏有了一條小生命,雖然他還小,可我好像能感覺到他在動哎。不信你摸摸。”

    說着,她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墨忱卿當然知道,她這不過是在轉移話題,好叫他別抓着這個事情責怪她。

    呵,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他順着她的意思,不再提減少工作量的事,他相信她會做出調整的。

    他手放在她溫暖的小腹上,感受着來自她身體的溫度。

    當然是感受不到胎兒的,但傳至他手心的溫度,讓他有一種錯覺——一顆小生命就在他的手心裏。

    他忍不住微微閉眸,吻上了秦桑的脣瓣。

    淺嘗輒止的一吻,然後,他停在她脣角,嗓音暗啞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阿桑。”

    也沒有什麼話說,就是想叫她的名字,想和她耳鬢廝磨。

    秦桑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相公,我餓了。”

    “秋水,把晚飯擺上來。”墨忱卿立刻吩咐。

    晚飯都是些清淡但有營養的,一看就是墨忱卿提前做了準備,怕她有妊娠反應。但秦桑還是略微有些反應,面對一桌子精緻佳餚,背過身去幹嘔了幾聲。

    墨忱卿立刻緊張地問道:“你有沒有別的想喫的?我叫人給你重做。”

    “不用麻煩了,我喫幾口就行,又不太有食慾了……要不,明早你讓他們給我做一碗冰粉吧,要酸辣的……唉,算了算了,喫那種刺激性的食物不好,要不,還是來一碗清湯麪吧。我不太吃得了油膩。”

    墨忱卿笑着答應了,“酸辣口味的冰粉和清湯麪都給你做,少喫一點酸辣的東西應該沒問題的。”

    她果然也是很緊張的,飲食上加了小心。

    “嗯,我聽你的,相公對我可真好。”

    “那你願意爲了相公,能犧牲一點工作時間,多留在家中休息嗎?”

    “又來了……明天不是要回門嗎?明天我好好休息。”

    “不錯,還記得明天回門。”墨忱卿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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